頂點小說 > 執刀錄 >第二十一章 心鱗
    任天笑在一所石室之中,終於將歸舍的心緒壓了下去,芸芸衆生,每個人都有一個不得不離開家的理由,或是無奈,或是有所求,他剛至舞象之年,亦是酸甜,亦是苦辣,也都是剛剛開始而已。

    父母的事,他迫切地想知道,可師父,乃至所有人,已經瞞了他十年,十年中,他明白了世間廣闊,想在世間尋求一二,自己首先得有遊歷世間的能力。

    理清思緒,抱元歸一,靈力逐漸自他身體蔓延而出,紫薇心法自然而動,室內不見一絲風影,如同他的心境,穩而不亂。

    師父授予他的紫徽心法,他已經初窺門徑。天上紫徽星共十四主星,紫薇心法也分十四階層,七殺,破軍,廉貞,貪狼,紫徽,天府,武曲,天相,太陽,巨門,天機,太陰,天梁,天同。他已領悟七殺,如修爲一樣,也在等着那一絲的契機。

    身邊白色殘影逐漸浮現,以心法帶動刀式,刀式中便有了七殺之意,七殺星在十四主星中個性最強,大開大合,剛烈直爽。所謂勇者必狠,正面來看,勇於任事。反面來看,逞強好勝,人生大好大壞,成敗難論。

    入七殺意,先要有突出的個性,以優勢爲點,破除萬面,刀勢沉均有力,作大開大合之勢,但不利於守心,刀勢一出,必爭最強,但這也往往會將局勢拖入不欲之局。所以,出此意,沉此勢,控其心,便是第一層,七殺的要義。

    一遍接着一遍,殘影已分出五道,相互逐殺,待留其二之時,卻怎麼也分不出個高下。許久不見成效,任天笑只得收勢,殘影自空中散去,重新融入體內,他也緩緩睜開眼睛。

    他自認爲心性沒什麼問題,可爲什麼突破不了最後那一道桎桓,若是之前,他還可以找個藉口,或許是自己思鄉過切,可現在,剛從那裏回來,那裏,一切如常。思緒在腦中迴旋,頓感迷茫,在這裏,他沒什麼朋友,心中所想,也不知道該對誰說,唯一的親人也很好,好到自己不願意去打擾。

    或許是心中牽引,他緩緩起身,在起身的那一刻,目的地也明確了。

    一處翠竹林間,一少女天真爛漫地走在小道上,背後,是稍大的師姐們。“雲師姐,我們這是要去哪兒玩?”少女嬉笑着問道。忽感空氣中有些不對勁,師姐們突然站住,疑惑之際,少女轉身,背後不知什麼時候站着一位青袍弟子,一直盯着她看,嚇了她一跳。

    那青袍弟子看向她的幾位師姐,眼神中滿是戲謔“這就是你們說的小師妹?”,聲音中傲氣十足,卻有些尖銳,少了幾分男子的陽剛之氣。那幾位師姐唯唯諾諾“師兄見笑了。”

    青袍弟子卻再也沒有看他們一眼,也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少女身前,湊着身子嗅了嗅少女的氣息,如同幽蘭一般的清香讓青袍弟子有些迷醉,甚至不能自已。

    少女被嚇得後退兩步,怯生生地看着師姐,師姐們如同做賊一般迴避着她的目光。“天瀾芳菲碧草盡,豆蔻已知佳年華。”青袍弟子深吸了一口氣,吟詩兩句,隨即便暴露出本性“你們做的不錯,賞賜少不了你們的。”

    所謂的師姐立即掐媚道“爲師兄分憂,是我們應該做的。”,如同遇見稀世珍寶,青袍弟子瞳孔一陣收縮,弓着腰伸出猥瑣的雙手,探了又探,將少女逼得連連後退,像是做交易一般“小師妹別怕,我是內門方朔翌師兄,已經久聞師妹芳名,今日見你,是想與你商議,你可願做我侍童,至於靈石,先許你一百。”,少女搖頭,感覺到了害怕,她也並不缺靈石,

    她的師姐們卻有些眼紅了,當初的她們,也只有三十而已。“不……我不要。”說着,少女便像麝兔一般,向遠處奔去。青袍弟子更加興奮,像是看到了獵物一般,顫抖着伸出半蜷縮的手掌,微微一用力,一股無形的力量將少女束縛,使她再不能前進分毫。

    她求助地看向師姐,師姐們無動於衷,或者說是見怪不怪。無奈,她伸出稚嫩的手,催動靈力,攀附在自己身上。

    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她沒有任何經驗,此刻心中所想,也只是掙脫而已。少女掙扎着,青袍弟子一言不發,神色慎重許多,這少女比他想的要難辦許多,之前的那些庸脂俗粉,那個不是半推半就。

    但一想到這個豆蔻年華的妙可,經自己的手一步步養成,心中的邪祟,便得到了極大的滿足。手中的力道不由地加重了幾分,少女臉漲得通紅。

    “還不來幫忙?”青袍弟子額頭的青筋逐漸暴露,事情有些超出他的預料。旁邊的幾個女子立刻上前,遊說着少女“師兄可是內門弟子,資源遠比我們豐厚,更何況,只是當他的侍童。”,這句話尤爲底氣不足,她們很清楚,侍童要做些什麼。

    “咳咳……我不……不要。”少女執拗着,呼吸都有些困難。幾位師姐無奈地嘆息着,剛想用強,竹林間飛出一道刀芒,刀芒所指,正是青袍弟子的手腕。

    這刀芒像是隨手一擊,或者說是慌忙斬出,在平時,青袍弟子可輕鬆接下,可現在,他必須做出選擇。答案也不言而喻,他更在乎自己。

    剛收回靈力,刀芒划着他的指間飛過。順勢望去,一白袍少年以極快的身影奔向這邊。止步,白袍少年冰冷的神色劃過幾位師姐的臉上,讓她們整個臉頰如同火燒一般。

    青袍弟子不屑道“外門弟子,此地,可不是你能來的。”,白袍少年盯着他這個罪魁禍首“此地,什麼人該來或者不該來,自有門宗定奪,但你,不能傷她。”,手中如同玉髓一般的長刀斜指地面,刀鋒一轉,帶起地上兩三枯葉。

    青袍弟子臉上的不屑更勝“怎麼,一個外門弟子,也敢來搶我的侍童。”,殊不知,白袍少年已經憤怒到了極致,他兩耳不聞窗外事,但不代表他不知道侍童,是怎樣的存在。

    刀氣凝而不散,反手一刀,七尺刀芒飛出,枯葉亂舞,跟隨刀芒一同斬向青袍弟子。青袍弟子雙手綿軟,如同無骨,在身前凝勢,等刀芒近了身前,猛然推出雙掌,將刀芒化去。

    一招,兩人心中都是一顫,青袍弟子心中一讚“這人,比其他外門弟子要強。”,任天笑握刀的手緊了幾分“這便是內門弟子嗎?”,想罷,青袍弟子看向自己的掌心“看來,今日很難善了了。”,

    任天笑也知無可挽回,加之自己弱於對方,選擇先下手爲強,刀鋒斜至身後,步伐虛晃,衝向青袍弟子,青袍弟子掐指,紫黑色靈力凝聚,指尖凝出一尺氣刃,兩人戰在一起,那紫黑色氣刃看似薄弱,實則有摧枯拉朽之力。

    與任天笑的大開大合不同,青袍弟子顯得有些保守,只是尋勢而攻,差距還是有的,任天笑拼盡全力,也只是與他戰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