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大盜格羅斯 >Act29 騎士的女兒
    艾薩克後面的半句話只是客套,言下之意,他希望這些傭兵趕緊滾蛋哦,不對,是去進行征討任務。

    這位洛倫茨小鎮上的治安官只是在“狼與哨聲”的酒館大廳裏略微停了一小會,帶着幾個跟班,很快就離開了

    他們是第四撥傭兵。關於任務具體的事情並沒有人和他們多說,只有佈告欄上的那麼短短一句話全部盜匪的腦袋,換取一萬雷爾。

    不過這已足夠了。

    金錢的力量是如此巨大,下午的時分酒館之內昏沉陰暗,而外頭的天氣也好不了多少雖然這時候,風雪早已停歇,但是頭頂灰暗的天空,預示着當下、以及接下來這幾天的天氣絕不會太好。

    小鎮上的居民和巡邏士兵正在清理着街道的積雪,他們握着鐵鏟,金屬的表面與堅硬的凍冰摩擦,發出一陣陣“咔吱咔吱”的響聲,有傭兵掀開門簾,朝着外頭看了一眼,又縮回了腦袋。

    “這天氣真是糟糕,也許我們應該明天再出發”

    一位傭兵嘟噥着抱怨道,他穿着輕便的鞣製皮甲,腰帶上懸繫着一柄彎刀從肺葉中噴出的熱氣剛一離開鼻孔,就冒出了兩溜粗重的白霧,他遲疑了一下,回頭看到了身邊的同伴。

    這些傭兵來自王國各地,他們歸屬於不同的隊伍。發佈者沒有明確這次任務交給哪些傭兵,那麼,在他們看來,這就等同於一個無差別競爭任務

    誰達成了任務條件,懸賞便落到了誰的口袋。

    當然,出於謹慎的考慮,這些傭兵暫時在口頭上形成了一個共識他們這些人作爲一個整體,先完成任務再說,之後根據出力的大小進行利益的分配。

    傭兵的信用,同樣是一種難以評價的事物,有的人一諾千金,有的人賭咒如兒戲,因人而異。

    當頭走出酒館的傭兵還打算轉身徵詢同伴的意見,但是不由自主的,一大片起身向外走的身影將他擠到了街道上他有心發作,不過看到這些人一個個佩刀執劍,很理智的保持了沉默。

    “狼與哨聲”。

    酒館大廳裏瞬間變得空空蕩蕩,除了侍者之外,酒桌前還剩下最後兩個人影,矮人託布與野法師喬科。

    喬科從陶碟中拈起最後一粒炒豆子,此時的碟子乾乾淨淨,釉面光可鑑人

    “喬科,我們不走嗎這兒的主人都發話了。”

    “不急,我們和那些傢伙呆在一起,他們會不安的。”

    一位掌握覺醒一階力量的法師,若是和這些傭兵一同進行任務,尤其是這種彼此之間非親非故的關係,很容易就讓人生出極大的警惕

    敲悶棍、捅刀子、黑喫黑一類的手段不談,光是這位法師的出手,按照貢獻分配,就得分去很大一部分的酬勞,再加上,這位法師的身邊還有一位看似身手也不弱的矮人戰士。

    征討盜匪,在這些傭兵看來,並不算什麼兇險的任務

    無非路途遙遠一點,對手人數多了那麼一點,他們在小鎮上聽聞了此事的隻言片語,那位蘭德爾少爺之所以栽在盜匪的手中,很大可能上,也許是實力太過肉腳了一點。

    他們並不知道,蘭德爾傑弗裏其實有着就職高階的實力,武技也是相當的不錯。他們更不知道,那支盜匪團的首領格羅斯,所擁有的真正實力

    就職高階,劍豪意境的劍術,乾點什麼不好,跑去當一個盜匪頭子

    傭兵們成羣,沿着街道向驛站的方向走去,沿途的行人和小鎮居民只是看了他們一眼,這段時間,來到洛倫茨小鎮的傭兵並不在少數

    安德莉亞的目光注視着這羣傭兵遠去的背影,這位樣貌精緻的少女伸出白玉蔥蔥的手指,將額前的頭髮輕輕向耳後拂開,她的手中還提着木鳥籠,小巧的金絲雀在裏頭一根手指粗的木杆上蹦跳着,不時發出“啾啾”的清脆好聽鳴叫。

    “母親,我認爲這些傭兵根本沒有可能完成任務。”

    積雪脫落,街道一側常綠的矮松露出了尖尖的墨綠色樹冠,收回視線,她回頭看向了書桌前的貴婦人她的母親,傑弗裏家族的子爵夫人。

    書桌前只有鵝毛筆劃過紙箋的沙沙輕響,這位挽起高高發髻的貴婦人正在進行書寫,聽到女兒的抱怨,她似乎笑了一笑,不過這些日子以來的愁緒讓她面色蒼白憔悴,這一絲笑容,看起來也是極爲的勉強

    “不試試又怎麼知道呢。”

    她語調平靜地答道,她的心中深藏失去孩子的悲哀,但是一直努力剋制着自己的情緒。

    “爲哥哥復仇可我們這是在浪費金錢,一萬雷爾,雖然家族的財政狀況一直良好”

    安德莉亞正要爭辯,卻發現她的母親只是眼神炯炯回望,她彷彿猛然想到了什麼東西,小小的身子一顫,連帶着手中的木鳥籠都劇烈搖晃了一下

    “啾啾啾啾”

    安德莉亞放下了木鳥籠,那隻金絲雀拼命撲騰着翅膀。

    “嗯,若是他們失敗了,自然什麼也得不到。”

    少女的模樣若有所思,貴族的行事向來是一門複雜高深的藝術,安德莉亞只是太過年輕,可她並不是笨蛋這一下子,她似乎明白了母親的用意。

    “如果成功了,那就是大仇得報。”

    她離開窗臺走出幾步,喃喃自語,正在思考的時候,子爵夫人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母女兩人身高相差彷彿,只是安德莉亞相比子爵夫人略顯豐腴的身材纖細了幾分,兩雙漂亮的灰色眸子相對,這位少女眨了眨長長的蜷曲的睫毛。

    “安德莉亞,你現在的武技到達什麼水準了”

    “唔,三個月前,跨入了就職中階。”

    “不夠。”

    子爵夫人聲音平和,她的視線正在飄忽,似乎?望着窗外雪後的街景,“索薩還而你作爲騎士的女兒,現在必須開始承擔自己的責任。”

    她所提到的索薩,是她的第三個孩子,一個剛剛十五歲的少年。蘭德爾傑弗裏死去之後,這位子爵夫人雖然悲痛萬分,但她很快的想到了自身在傑弗裏家族之內的權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