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又給蘇言添麻煩了。
一路上,雪衣在腦海中捋了捋,發現八大門派基本上都與她有着聯繫。
點星派的程綰綰現在粘着她,桃花闕的江玉宸和荀舟也在她這裏養傷。
飛雪宗的柳飛白幫過她,她又救了梅若蕭,滄海宮的韓躍州又喜歡程綰綰。
原本想着殺了古河,她就與白月盟是仇人了,結果她當時覺得有趣,就跟喬靖和唐棱說誰殺了古河誰就能活命,現在好了,喬靖肯定不會讓白月盟與她爲敵,否則他得不到解藥。
落霞派又有章君嵐護着她。
天鶴門去找江玉宸殺人奪寶,現在門主被十七所殺,他們肯定率先懷疑是桃花闕做的,繼而找桃花闕報仇。
總覺得轉了一大圈,她好像沒跟什麼人結下仇怨,曾經有仇的現在也沒仇了。
她瞬間感覺生活又美好了幾分!
若是蘇言將之前發生的事情,所查到的結果告訴她,她就又得面對未知的東西了。
她既希望能過幾天輕鬆的日子,又牽掛着那些事。
尤其是活屍的事情,不知道蘇言打算怎麼處理,還有從寧霜落的墓中帶出來的東西,她也得找時間問問他。
差點忘記了,她從暗礁酒鬼那裏接了殺天鶴門副門主林昌文的任務,現在林昌文不知去向,得讓人找找他的下落,做完任務就要去找師傅了。
回到客棧,天邊已然出現一抹清晨的微光。
一晚上接連跑了好幾個地方,雪衣感覺筋疲力盡,倒下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來,已經是下午了,她匆忙起牀穿好衣服,隨便吃了點東西,讓十六去小靜樓查林昌文的下落,但此地已不是風樓的勢力範圍,十六又去稟告蘇言,讓蘇言去找無妄樓樓主邱承望。
蘇言立刻就去辦了。
小媳婦兒的事兒哪能叫事兒呢,一點都不麻煩!
邱承望看着蘇言,露出一副難以言表的滄桑感。
果然,出大事了!
果然,蘇言的禮不好收!
昨天晚上,天鶴門副門主林昌文失蹤,掌門宋明毅死了,屍首分離,腦袋不見了,卻在白月盟的古河房間外面發現了宋明毅的腦袋,但古河也死了,還是被其弟子所殺,不過他弟子也死了。
這三人死了個乾乾淨淨,死無對證,讓人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不過桃花闕之人早早就離開了雨霖城,這不免引人猜忌。
幸好關於古河的死有證人,就是喬靖。
他跟師兄弟們描述了一下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古河帶領弟子們外出,回來的路上被兩個黑衣人攔截。
古河因此受傷,回到客棧之後又跟弟子唐棱因一件寶物起了衝突,唐棱動了貪心,於是兩人大打出手。
古河受傷在前,不敵唐棱,但死前拉了唐棱墊背。
衆人皆知喬靖爲人,對他的說辭不怎麼相信。
但他坦白唐棱昨天晚上確實攛掇他一起搶奪寶物,他念及跟古河長老的舊情,不願動手。
唐棱就給他下毒,他爲了活命被迫假裝參與,唐棱被矇蔽。
就在最後關頭,他將唐棱送到古河面前,唐棱被古河一掌擊斃。
他並未將自己完全撇清,這讓昨天夜裏昏睡過去的二十八人信了他。
但古河房間門口爲何出現宋明毅的人頭,喬靖說是黑衣人送來的,就是爲了栽贓陷害,意圖挑起白月盟和天鶴門爭鬥,此人極有可能就是失蹤的林昌文!
掌門宋明毅死了,林昌文爲何會失蹤?他定是有意爲之!
因爲那件寶物起初就是林昌文提議的,可惜最後落在了古河手中。
在古河返回途中,他帶人偷襲想要奪去寶物,但沒有得逞。
氣憤之下,林昌文就將天鶴門宋明毅的腦袋送到了古河門邊,還打暈了白月盟的一衆弟子。
他這番說辭,天鶴門和白月盟都是將信將疑,好在大多都信了。
畢竟昨夜去找江玉宸殺人奪寶的事情,雙方心照不宣,但此事誰也不敢提及,否則各大名門正派肯定要羣起攻之。
恰好就因爲天鶴門和白月盟誰都不敢提昨夜殺人奪寶之事,喬靖才能亂編。
說到最後,喬靖自己都信了。
他的一番話讓天鶴門和白月盟將矛頭對準了失蹤的林昌文。
天鶴門門主死亡,副門主失蹤,新門主的確立迫在眉睫,他們一方面派人尋找失蹤的林昌文,另一方面緊鑼密鼓的挑選下一任門主,忙得不可開交。
白月盟的人大多已經啓程返回門派報喪,只留下幾個人跟着天鶴門的人尋找林昌文。
比武大會已經結束,再加上昨夜發生了那麼多離奇之事,今日幾大門派已經離開,只剩下了章君嵐帶領的落霞派。
滄海宮的韓躍州去找過程綰綰之後,失魂落魄地回去,後來就跟着帶隊長老離開了。
點星派的謝司宇找不到程綰綰,意圖繼續找尋,但被趙文慨勸回去了。
雨霖城這地方太過危險,作爲地頭蛇的天鶴門門主宋明毅都死了,其他人的性命更是難以保障。
再留下去指不定下一個死的是誰。
江湖人士該喫瓜的喫瓜,該嘮嗑的嘮嗑,總之,有關於喬靖說的那一套說辭又有了好幾個版本,廣爲流傳。
有的人將那寶物換成了絕世美人,說他們三人是爲了搶奪一個女子,離真相越來越遠,口口相傳,越傳越離譜。
衆說紛紜,不一而足。
雪衣和蘇言過來本就是爲了殺林昌文,自然是不能走。
趁着等待小靜樓搜查林昌文下落的這段時間,雪衣決定惡整一下蘇言,以報前幾日洛丹青之仇。
這天,雪衣讓客棧後廚做了一桌子麻辣味的菜餚擺在房間裏,然後讓十六去叫蘇言過來喫飯。
蘇言有意討好她,心情歡快地過來了。
年紀差什麼的,就太扎心了,也不能老惦記着年紀不是,他還有很多優點呢!
但當他看到那滿滿一桌麻辣菜時,僵住了。
大小辣椒,紅的綠的,完整的零碎的,應有盡有。
紅紅火火恍恍惚惚。
他一隻腳站在門邊不敢往裏邁,整個人彷彿在這一刻靈魂遭受到了重擊。
“你進來呀!站門邊幹嘛呢!”雪衣對他招了招手。
蘇言猶豫片刻,看向她的眼睛,“我突然想起來,還有幾封信沒看完,我……我先去看完,正事要緊!”
說着他就欲轉身離去。
雪衣“啪”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吼道:“你給我回來!十六明明說你看完了!!!”
他張了張嘴,繼續強行解釋道:“這、這是今天早上剛送過來的,他不知道。”
她趾高氣揚說道:“你要是不進來,以後都別進來了!”
蘇言猶豫再三,再三猶豫,終於還是硬着頭皮進去了。
他坐在雪衣身邊,瞄了一眼她的臉色,忍不住問道:“你怎麼今天喫的這麼辣?經常喫辣的對身體不好,咱們換點清淡點的吧?”
她夾了塊麻婆豆腐放在他碗裏,“我之前可是陪你喫清淡的吃了好一段時間,現在也該輪到你陪我喫辣的了吧?”
“可是……可是……”他十分爲難地瞄了她一眼,又瞄了她一眼,鼓起勇氣小聲呢喃:“你是不是真不喜歡……?”
“你說什麼?”雪衣沒有聽清他的話,又夾着麻辣土豆絲遞到他嘴邊,“來,張嘴!”
蘇言嚥了咽口水,眼裏滿是煎熬,糾結片刻,張嘴喫下。
見他乖乖吃了,她又去夾菜。
又吃了好幾口麻辣魚肉,胃裏火辣辣的,他實在忍不住了,喝了一大口溫水。
結果嘴裏和胃裏的溫度一點都沒降下來,辣椒帶來的燒灼感持續折磨着他,簡直痛不欲生。
他按住雪衣勤奮夾菜的手臂,用十分誠懇的語氣說道,“我喫飽了,你是不是有事要跟我說?你一定有事要跟我說!”
雪衣瞅着他臉上因爲喫辣而飄來的潮紅,笑道:“我沒事要跟你說啊,你這麼愛我,你有事肯定會跟我說對不對?是不是你有什麼事情要跟我說?”
“我……對,我有事要跟你說,去我房間!”他拉住她的手就要走。
她坐在椅子上硬是不動,佯裝一臉嬌羞:“哎呀,去你房間幹嘛,這大白天的,男女有別,人家不好意思,就在這裏講好了,人家還可以餵你喫菜!”
“沒關係的,只是談事情,又不做別的,走吧!”他又伸手拉她走。
雪衣將筷子往桌上一丟,板着臉問道:“你是不是不喜歡我給你夾菜?要不換個人給你夾菜?比如說薔薇?洛丹青?”
“沒有沒有!不要她們,就要你!”蘇言又在她身邊坐下,雙手環抱着她的腰,親暱的將頭輕倚在她肩上,又在她白皙的頸間輕輕落下一吻。
她縮了縮脖子,看向他試探着問道:“親一下?”
“好。”蘇言微微擡頭。
雪衣見狀,立刻往嘴裏塞了幾塊麻婆豆腐嚥下去。
這一幕讓他心裏發毛,微微扁起了脣角,他可太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