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調整了一下姿勢,門檻的鐵片畢竟有點硌鼠。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醫院殘餘的冷氣消耗殆盡,裏邊成了一個保溫盒,將所有傾瀉而入的熱氣都包裹起來。
她站起身,默默地鑽進被太陽暴曬的車裏,將自己的獸化人安全椅從原位拔出,選了個陰涼通風的地方按下。
然後又走出來,呲溜一下鑽到一棵枯木的陰影裏,她趕緊抓起一片枯葉當扇子。
呼,太熱了。
這麼一會兒,都快搬了20臺儀器了,這麼一輛小破運輸車,居然還裝得下?
一隻寒粟、兩隻寒粟、三隻寒粟……
白羽數得昏昏欲睡,很快就被人撈上車返程了。
他們在車前方多裝了一個類似剷車的裝置,用以清掃地面的障礙物。
一路前行,擋在車前的朽木都喀嚓喀嚓作響,斷裂後飛向兩側。
做完任務,大家倒是不睡了,大抵是腎上腺素分泌過多,一個個跟打了雞血似的。
“哎喲,我真的是和蛇羣擦肩而過,當時一條那麼大的黃金蟒,差點就把我纏住了,要不是我就地一滾,飛快地拿刀刺進那東西的尾尖,然後奪門而出,現在可就沒命見大家了!”
“我那邊是一條沒見過的蛇,整個身子都是橙黃色的,反正有毒!”
寒粟越聽越覺得奇怪——怎麼大家都遇見蛇了?爲什麼她沒有?
不對,是有的。
寒粟想起之前在她家被眼鏡王蛇咬傷的救援隊成員,而她因爲幫獸化人搬糧食而逃過一劫。
可惜轉移蛇的時候被它逃了,那個時間點,比蛇羣大規模襲擊要早上幾天。
獸化人是哪裏得到的消息?難道他們和什麼神祕勢力聯手或者就是這件事的主謀嗎?
少女隨即想起和小肥鼠在隔離區相依爲命的那幾天。
倉鼠能打字的時候應該就是換了芯,那好早以前,這個姐姐就在幫她了。
寒粟拍拍臉,暗暗對自己說:一時的好不是真的好,誰都會騙人的,如果……
她煩躁起來,一腳踹在前排的座椅上,“吵不吵啊!誰不是從蛇口逃生的?有必要這麼一遍又一遍地重複嗎!”
這一下就吸引了車裏所有人的目光,包括白羽。
嚯,這小孩怎麼脾氣這麼爆呀。
大熱天的大家脾氣都很差,但燥熱已經讓人不想再動怒。
突然,車停下了。
白羽也一下子跳到安全椅下面,用粗劣的塑料凳擋住自己的身體,背部的毛微微炸起。
衆人定睛細看,車輛正前方站着一頭獅子。
它瘦骨嶙峋,但頭部的蜷發金黃,威風凜凜,一聲低吼,四面迴盪。
悲壯粗重又低沉。
百獸之王在落魄時也威風不減。
“我們,衝過去的可能有多大?”
“傻蛋,你會衝過去,它就不會跳到車上來了?”
但司機不信邪,他悄悄地讓車往前滑動一小段。
獅子也朝他們的方向走了兩步,原本二十米的距離,變成十五米。
車退,獅子也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