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貞觀逍遙王 >第二九一章 車船店腳牙,無罪也該殺
    陳宇不耐煩的揮揮手道,

    “本侯也能理解你們,到底也是爲了家裏的一家老小,也罷,本侯便替他們出了這次的費用了。”說罷,陳宇便從身上掏出一塊小金餅來。

    一人三十文,陳宇瞧着這些百姓足有三五十人,身上的銅錢便不夠了,手裏的這塊碎金餅子大概有個半兩重,足有五貫之數了。

    領頭的漢子喜笑顏開的不住打千兒,

    “這位郎君果真是出手大方,小民替哥幾個謝過郎君了。”說罷便要上來拿陳宇手中的金餅子。

    陳宇剛要遞過去,餘光卻瞥見船伕之中有個細皮嫩肉的漢子,年紀大約三十歲左右,和一干船伕站在一起明顯有差別,心生疑惑,手一指那漢子問道,

    “慢着,這是何人吶?瞧着不像是船伕。”

    領頭的漢子一看,忙拱手道,

    “回郎君的話,這是牙行的人,原是給咱們介紹生意的,這幾日渡口的生意衆多,原先這裏不過二三條船,這不,春汛一來,咱們都來這兒找活兒了。”

    陳宇一聽,眉頭皺了起來,手裏的金餅子一縮,指着那漢子道,

    “你,給本侯過來。本侯有話問你。”

    那牙行的漢子有些惴惴不安的上前幾步,

    “見過郎君了,不知郎君找某有何事啊?”

    陳宇不緊不慢的開口問道,

    “本侯且問你,你姓甚名誰,何方人士,這渡口的船伕都是你找來的?”

    牙行的漢子忙一躬身,

    “小民乃是三原縣人氏,喚作劉吉,祖祖輩輩都以牙行爲生,這不是瞧着春汛來了,便給船伕介紹些生意罷了。”

    陳宇有些厭惡的看了一眼劉吉,

    “如此說來,這發難民財的主意是你想出來的?三十文也是你定價的?”

    劉吉反倒鎮定了下來,拱手道,

    “不錯,小民家中也要養活一家老小,這抽取些過河費也在情理之中吧?”

    陳宇冷笑一聲,

    “呵呵,好一個牙尖嘴利的漢子,本侯且問你,你可知三十文能買多少糧食?區區不到一百步的河道,便要收取三十文,這生意當真好做的緊吶。”

    劉吉愣了一愣,旋即面上閃過一絲不耐煩來,拱手道,

    “郎君可見笑了,雖是一百步不到,然過河就得這個價錢,若是不願意,大可找別家去,免得在這浪費口舌。”

    陳宇一愣,沒想到這劉吉倒是個厲害角色,當即用手一指遠處的官船道,

    “看見沒,這便是本侯帶來的官船,所有百姓聽着,爾等坐本侯的官船過河!”

    那劉吉也不惱,反倒笑呵呵的一拱手道,

    “郎君好生的仁厚,可不知郎君的官船能在這河道上盤旋幾日?”

    劉吉話裏話外就是告訴陳宇,老子今天的確是做不了這筆生意了,但是無所謂啊,你的官船是官家的,又不能天天來,明天這生意我該做還是做。

    一旁的百姓聽不下去了,領頭的中年人指着劉吉氣氛的叫道,

    “劉吉,虧得你也是三原縣人氏,打小便與你那大人坑蒙拐騙,鄉里少不得幾個小娘子被你騙去了外鄉,最後落得個什麼下場你自己心裏可清楚?這幾日趁着春汛,更是盤剝了咱們多少銅錢,你算算,你自己算算!”

    陳宇一聽,也是明白過來了,牙行牙行,自己怎麼就忘了呢,這貨是個中介啊,古代的牙行經營範圍很廣,不光是中介,還兼職媒婆等職業。

    當即陳宇就有些惱火了,呵斥道,

    “呵呵,本侯當是什麼厲害角色,不過是個刁民罷了,來人,傳本侯的將令,把這些過往的船都給老子砸了,一應過河的損失皆有本侯一力承擔!”

    身後的薛仁貴神色一凜,忙一拱手道,

    “是,謹遵都尉將令。”薛仁貴是無所謂的,他之需要服從就行,反正這事兒和他沒有半毛錢關係。

    劉吉和領頭的船伕見陳宇根本不講道理,急了,上前一步拉住霸紅塵的馬頭道,

    “郎君可莫要欺人太甚,瞧你穿着打扮,怕也是那京師的富貴人家,如何敢妄動我大唐的百姓!”

    陳宇一拉霸紅塵的鞍頭,反手抽出腰間的亢龍鐗來,今天是押送糧草,陳宇恰好把亢龍鐗帶在身邊了,當下冷冷的指着劉吉的臉道,

    “車船店腳牙,無罪也該殺!就憑你這句話,本侯便可治你個不敬之罪,來啊,給我砸!”

    陳宇沒說錯,別說大唐,縱觀華夏五千年,這五個職業從來就不是什麼乾淨的行當。

    "車"指的是車伕,古代交通不便,交通工具更是少之又少,基本上依靠馬車和船隻,而趕馬車的人就叫做車伕。

    車伕的歷史悠久,古代的法律對車伕的管制也是很嚴格的,據《史記》記載,秦朝也有類似於現代的駕照考試製度,如果連續四次考取車伕都沒有成功,還會被罰徭役,所以當時對車伕的要求是很嚴格的。

    既然這麼嚴格,爲什麼車伕即使沒有罪也應該殺呢?

    那是因爲古代的車伕一般都是窮苦出身的老百姓,農忙的時候他們在家幹活,農閒的時候纔出去做車伕賺外快,而他們主要的服務對象是達官貴人或者軍隊中的軍官。

    長此以往車伕就和上流社會的人建起良好關係,從而忘記了自己窮苦百姓的身份,開始欺壓百姓,甚至還做一些見不得人的黑道勾當,所以古代車伕是不怎麼招人待見的,因此纔會有"無罪也該殺"的說法。

    "船"指的是船伕,古時候船也叫做舟,所以船伕也叫做舟子或者舟人。從近代來看,船伕一直給人一種勤勞善良憨厚的形象。

    在沈從文的小說《邊城》中,就有老船伕這一人物形象,還有評論家將這老船伕評價爲中國勞動人民的傑出代表,所以船伕這一職業是受人尊敬的。

    然而在古代船伕卻和車伕一樣不受人待見,因爲那時的船伕經常在河道中央做一些綁架勒索、謀財害命的勾當,與海盜沒什麼區別,所以船伕也被列入了這一行列。

    "店"指的是店小二,看過古裝劇的我們,都知道店小二實際上就是現在所說的服務員,那麼爲什麼要叫小二呢?

    因爲古時候普通老百姓大多是沒有名字的,只有上學後纔會有學名,所以一般用行輩或者父母年齡,來合算一個數目來當做名字。

    然而在餐館店鋪中除了服務員就是掌櫃,掌櫃自然是最大的,所以服務員就被稱作小二,這就是店小二的由來。要想做好店小二就必須得學會見風使舵,也就是說哪裏需要就要到哪裏去。

    而這樣的做法,讓得到照顧的人大多是窮兇極惡的人,好說話的人往往得不到照顧,因此店小二也被列入了沒有罪也應該被殺掉的行列。

    然而這個說法對於店小二這個職業難免有點冤屈,畢竟自己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雖然見風使舵的做法不應該,但也只是爲了生存而已,所以這一說法對於他們來說確實嚴重了些。

    "腳"指的是腳伕,通俗一點就是搬運工人。現如今想要遠距離的運送東西有快遞或者物流,一站接一站的運送,近距離的有搬家公司或者短途搬運,然而在古代並沒有現在這樣系統化的管理。

    在古代腳伕是非常艱苦的,經常走南闖北風餐露宿,經常是一單就需要十幾天甚至數月,時間久的還需要數年時間,可想而知這個行業有多艱辛,既然這樣的話爲什麼會說他們無罪有該殺呢?

    那是因爲他們在搬運東西的時候,經常沒有把東西搬運到僱主指定的地方,如果是重要的東西,那麼對於僱主來說損失無疑是慘重的,所以纔會說腳伕即使沒有罪也該殺。

    至於最後一種的“牙”,便是劉吉這樣的人了,平日裏給那些客人介紹生意什麼的也就罷了,關鍵是他還會做一些販賣人口的事情,在古代,販賣人口其實是分三種情況的,即官方行爲、貴族特權和自願。官方行爲指的是社會遭遇動盪的時候,政府鼓勵百姓賣兒賣女換取糧食。

    曾經的漢高祖就頒發了這種的聖旨,此事在《漢書·食貨志》中有明確的記載。貴族特權指的是古時候貴族的奴僕被視爲財務,可以隨意進行買賣,而這種買賣只要不涉及重大過錯,官府也不會過問。

    自願指的是當事人自己給人爲奴的意願,也就是經常在電視劇中看到的賣身葬父等情節,而且這種方式需要有人牙子或者牙婆做保才能完成。

    不合法的買賣人口主要有欺騙、誘拐、威脅、綁架等手段,這種現象一直從古代延續至今都沒有斷絕,而做這種事情的人大多是人牙子或牙婆,所以纔會有即使他們沒有罪也該殺的說法。

    劉吉和船伕們一聽,頓時惱羞成怒了起來,看着陳宇只帶着薛仁貴獨自前來,乾脆把心一橫,

    “呵呵,好一個霸道的小郎君,便是官家又如何,今日便讓你有去無回!”說罷,劉吉朝着那幾個船伕一使顏色,幾個船伕竟然回頭從船艙中拿出了不少兵刃來,明晃晃的衝着陳宇和薛仁貴殺將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