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等部和大學部聚於大禮堂,校長在臺上凝重發言。學生持槍大鬧傳遍校園,校長毫不忌諱說出謝文文的死訊,還指出一切的源頭在於交友不慎。
死訊對學生衝擊太大,他們久久沉默,整個禮堂只有校長語重心長的教誨。
雨不停下,是死者後悔的淚水。
過後一片圓圓的傘頂涌出大禮堂,五顏六色,烏雲下唯一的朝氣。木青青她們聚在夜明旁邊,龍炎炎忐忑地問:“鬧事的學生現在怎麼樣?”
“在警局。”夜明撐着傘,傘檐遮擋了她的愴然。
持槍案後校園恢復平靜。一週在悲傷和忙碌中過去,持槍事件慢慢被淡忘,陽光明媚照射校園。
時間如梭又過了一週,這天驕陽似火。
運動場上二十多名學生站着軍姿、神色各異地看着冷浩,該來的始終要來。
冷浩宣佈了一個消息:“這週末野外教學,爲期三天兩晚,週五三點下課後到運動場上集中出發。”
他們偷偷吸了一口涼氣。
冷浩拿着一張名單,凜冽掃視每一張臉孔。“你們攜帶的行李不能超過十公斤,不能攜帶食物、指南針和機器人!今天開始學習戰鬥手語!”
這時一名男生怯怯地舉手提問,得到冷浩允許他纔敢開口:“冷教官,能帶水嗎?”
“可以。”冷浩看着名單繼續說:“野外教學期間,你們每人都有一個代號,必須熟記自己和隊友的代號,因爲期間我不會喊你們的名字。真正作戰時也一樣以代號相稱,爲的是防止敵人掌握自己的資料。”
又有人忐忑地舉手。
冷浩一瞥,允許他發言。“請、請問冷教官,我們的敵人不是變異的怪物嗎?它們還能掌握資料?”
聞言,冷浩的眼神變得尖銳。頓時一股無形的壓強迎面涌來,使他們胸口沉甸甸彷彿身處深海,無法呼吸,唯有夜明面不改色。他們趕緊站直,在心裏爲那提問的同學捏一把冷汗。
誰知冷浩竟然面如冰霜地贊同,“你的問題問得很好。你們只要記住,我們的敵人不是唯一,然後絕對服從命令。現在記住你們的代號:張楠代號鐮刀,封致代號颶風……夜明代號魅影……以上,你們還有兩天時間熟記。”
他們默默記下,夜明則默默對應每一個名字。
“爲了幫助你們記憶,你們邊做俯臥撐邊記。我喊到的代號沒回應就多做一個,現在準備兩百個俯臥撐!”
他們的內心萬馬奔騰,又不得不伏地準備。第一聲哨子響起,他們做了第一個後,冷浩當即喊代號颶風。
“到!”
“千里眼。”
過了一秒沒人迴應,衆人心裏涼透了。冷浩的魔鬼聲音傳來:“增加一個俯臥撐。繼續,魅影!”
“到。”
他們每做完一個俯臥撐,冷浩就提問,如此循環,現在他們要多做五十個俯臥撐。
冷浩俯視一排排學生,又說:“代表青苗學院的班長待到達目的地後,我會根據你們的表現選出。一旦選出不作更改,維持到暑假的新兵入學考覈。明白嗎?”
“現在換遊戲規則,我向一個同學提問隊友的代號,答不上增加十個。”他剛說完,大部分人面如土色。冷浩繞着他們遊走,隨機抽一名男生提問。“洪雲峯的代號是什麼?”
該男生只是沉默了一秒,冷浩嚴肅宣佈多做十個俯臥撐。“你們忘記隊友的代號等於將隊友的性命送給敵人,不要等到死亡的一刻纔想起隊友的代號。”
衆人邊挨訓邊做俯臥撐,大顆汗水灑在地面,沒多久就被陽光蒸發。忽而夜明眼前出現一雙黑色皮靴,她明白他要提問自己。
“現在提問女生。洪雲峯的代號是什麼?”
“黃蜂。”
“楊軒?”
“大木。”
“千里眼?”
“莫家偉。”
冷浩黑眸微亮,閃過讚賞之色,她的反應非常靈敏而且能快速吸收新事物。“夜明答對了三題,你們可以減少三十個俯臥撐——不管你們用什麼方法,必須在這兩天內把所有代號爛熟於心。”
他們鬆了一口氣,悄悄向夜明的方向投去佩服的目光。
大夥每訓練完都飢腸轆轆,今天他們爭相要請夜明喫飯。夜明婉拒他們的好意,揹着裝了熊小白的背囊最後一個離開運動場。
她沒想到喫飯時不得片刻安寧。鍾瑤和茉莉破天荒地端着餐盤在她旁邊和對面坐下,茉莉笑盈盈,鍾瑤則仍是板着臉單刀直入,“爲了之前的事情向你道歉,我們週五請你喫飯,你必須來。”
夜明也毫不客氣地說:“週五要去特訓,沒空。”
鍾瑤氣得瞪大了眼睛,想破口大罵的時候茉莉適時打圓場:“我們可以再約時間,這是我們的誠意,你不會拒絕的吧?”
“好啊好啊,我們也去。”徐黛玉和龍炎炎剛好經過,看見鍾瑤和茉莉騷擾夜明當然要去解圍。“貌似我們宿舍沒聚過餐,不如再叫上譚秋雁一起去吧。”
鍾瑤嘴角抽搐。
茉莉卻大方笑道:“沒問題,一起喫飯更熱鬧,至於時間等夜明特訓完回來再定。”
夜明打量她們兩人,點點頭。
痛苦的日子總是很快來臨,明天就是週五,特訓的學生苦着臉解散,連做夢也苦着臉。夜明如常巡邏完回到風紀大樓,經過大廳的時候遇見正在看書的璃。
她打了聲招呼便往寢室去,然而璃合上書喊住了她。“聽說你明天要去野外特訓,有準備藥物嗎?”
“有,尋常的急救藥。”
夜明看着璃拿上一支藥膏走來,圓溜溜的雙眼滿是疑惑。璃把藥膏遞給她,“這藥膏能令傷口快速止血,野外突發情況多,你帶去吧。”
她握緊藥膏心頭一暖。“我回來後會還你。”
“不用了,藥膏是送你的,一路小心。”他微微一笑,面容彷彿添了一層亮色流光溢彩。
“謝謝。”她的嘴邊浮現淺淺梨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