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橙雙腿哆嗦。┏┛腳下全透明，尖尖的屋頂和縮小的街道一目瞭然。不但他，其他乘客也四肢發軟，扶着玻璃牆慢慢地挪步。
“玻璃很結實，不會有事。不要望下面向前看。”夜明拉着發抖的小橙。
冷浩無奈地繞到小橙身側，把他夾在中間。小橙一臂摟着一個，乾脆閉眼前行。幾分鐘後，夜明喊他睜眼。
“我們着地了！”他驚喜發現腳下是地板，踩了踩，結實感令她心安。
出了宇宙交通站，刺骨北風穿透冬衣，穿着童裝羽絨的小橙在寒風中哆哆嗦嗦。鵝毛白雪落在他鼻尖上，冰涼的觸感刺激他打冷顫。
“這是什麼？天上下白白的東西，是毛毛樹的種子嗎？”他的黑眸子變成鬥雞眼，盯着鼻尖看。
“這是雪，冬天部分地區會下雪。和雨水有點區別，雪落下會積聚，需要陽光或氣溫高才融化。毛毛鎮沒下過雪？”
小橙搖頭，“冬天很冷，但不下雪。”
他眼前天地皚皚，街道、路燈、垃圾桶等掛白，反光的高樓大廈幾乎都是銀灰色，寒森森的，沒有喵嗚星的生氣。
路人長得和自己差不多，臉上沒有毛，他們的頭髮是唯一點亮街道的顏色。“咦？爲什麼沒看見黑頭髮的？”
夜明和冷浩默了默，語重心長教導：“木蘭星比較特殊，黑色毛髮的動物異常稀少，因此進化的市民幾乎沒有黑色頭髮。”
“對哦，嵐姐姐說你們本來住在喵嗚星。”
“小橙，從現在開始除了在我們面前，平常不要再提喵嗚星，包括我們原本住在喵嗚星的事情。”
他馬上噤聲，睜眼烏溜溜的眸子靜靜觀察四周。
真好，這裏的路人不會對自己露出厭惡的眼色。小橙漸漸放鬆，乖乖緊跟兩人。
他們朝磁浮列車的車站走去，先帶小橙回木雅農場。路上，夜明和冷浩的黑髮惹人注目，挨着燈柱看手鐲的路人瞟他們一眼，通過無線耳機說了幾句。
行程數小時，夜明和冷浩在座位上假寐，小橙則抱着熊小白東張西望。他望見各種各樣的機器人靜立在座位邊上，行車很穩，它們不會跌倒。
“小白，這裏的人都帶機器人的嗎？”小橙壓低聲線，生怕打擾閉目的兩人。
熊小白也降低音量，“不一定哦，每一款機器人的價錢不一樣，有人有錢買，有人沒錢買。”
小橙對錢沒概念，似懂非懂。他轉頭打量坐在外側的黑甲，疑惑爲什麼其他乘客的機器人要站着？黑甲感應到注視，轉頭看小橙。
他收回視線，繼續觀察其他乘客。
忽而一個看雜誌的人引起他注意，他雖然剛識字但能看出那個人的雜誌拿反了。他不解地撓腦袋，這時看雜誌的人探頭望來。
小橙渾身一抖，沒來由心慌。狗的感官十分敏銳，他感覺出那個人帶有敵意。他又環顧四周，敵視的感覺越來越濃郁，從四面八方襲來。
他猶豫一陣才喊醒夜明。“明、明姐姐，我發現一個怪人。”
夜明和冷浩聞聲睜眼，問小橙是什麼怪人。小橙一五一十告知，用眼色示意那個人的座位方向。
不協調的怪異感環繞兩人。對方懂得收斂殺氣僞裝普通市民，絕非善類。
夜明悄聲告訴小橙：“你當作沒事發生不要慌，和熊小白、黑甲留在座位上。”小橙連忙點頭，忽見夜明站起來。
她一站起不和諧更加明顯，刀光劍影即來般。
她泰然走向衛生間，步伐不緊不慢。背後彷彿利劍刺來，寒意穿心，但她依舊若無其事地走近衛生間。
觸摸衛生間門把時，她低頭，神色冷若冰霜。
手法和藍月城的如出一撤，用殺氣試探自己的反應。
她鬆開門把，瞥見隔壁車廂賣零食的推車，便漫不經心地走過去，然而背後的寒意如影隨形。
留在座位的冷浩目睹異樣的乘客，當夜明一站起，他們的目光就追隨遠去的她，少部分停留他身上。
企圖異常明顯。
既然能上車，他們要麼是新口會的成員，要麼戴了人皮面具。冷浩的雙手放桌下，左眼現出通訊錄，片刻指尖在手鐲的外放喇叭上輕敲。
另一邊夜明和幾名乘客在挑選零食，她拿起一包餅乾左看右看，餘光處有人影緩緩靠近。喘息未定，她突然頭皮發麻，陰寒鑽入圍巾繚繞脖子似蛇舔肌膚。
這感覺似曾相識。
她放下餅乾，借低頭挑選留意那人一舉一動。那人並無立刻近身，而是逐步靠近試探，估計不想驚動乘客。
那人伸手進衣兜走近夜明，慢慢地拿起衣兜裏的物品。兩人近在咫尺，呼吸聲猶在耳畔，那人咧嘴一笑。
他盯着夜明的後背露出衣兜裏的防狼電擊器。
電光火石間夜明轉身離去，頭也不回地留下錯愕一瞬的人。他急忙追上，哪知夜明步伐生風，已把他甩遠遠的。
他不惱反笑，目中閃過嗜血的精光。
夜明回到座位，不和諧之感霎時減弱，她若無其事坐下。
“我們提前在下一站下車。”冷浩語速飛快，聲線低沉。小橙口乾舌燥，坐姿僵硬不敢動也不敢問爲什麼。
夜明沒有異議，閉目養神。
冷浩抽出座位邊上的雜誌放在腿上瀏覽。
車廂暫且風平浪靜。
窗外風景匆匆過，松鼠發他一條短訊。
她黑進大都會車站的乘務系統，校對此班列車乘客的身份，發現超過五名乘客身份可疑。冷浩翻動雜誌，平靜地查看松鼠的短訊。
超過五名，情形嚴峻。
終於列車廣播響起：“列車即將到達朝陽城，請下車的乘客提前拿好行李……”
廣播一出車廂的過道人來人往，人走過拂起寒涼的風，風中帶來肅殺。
冷浩不着急，打開手下發來的短訊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