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五點，他們準時集合到孤狼連的食堂喫晚飯。夜明的眼睛還沒消紅，其他人不理會走在最後的紅色寸頭。
月朗星稀，今夜他們輾轉反側。
翌日早晨七點半，李天城負責帶領二十人到孤狼連的辦公大樓。剛到樓下他們看見表情肅穆的士兵或軍官來來往往，樓前停放幾輛黑色的甲殼車。
自動門開啓，他們懷着忐忑進入大樓。
面談地點在三樓，他們靜靜地在走廊等候點名。當第一位隊員進去，千里眼緊張地抱頭蹲下。
他和紅色寸頭一組，而紅色寸頭行爲過激，自己一定受到責罰。怎麼辦，會不會勒令自己退出？
大鵬蹲下摟着他肩膀，“別緊張，可能是循例面談。上級要時常瞭解士兵的心理狀況，經常組織面談，沒事的。”
千里眼深呼吸，強作鎮定地站起來。
周文文也憂心忡忡，之前老是頂撞變態教官，他會不會趁機報仇？她握緊護欄的手心滿是汗水，卻見夜明和夏琴神色平靜。“你們不緊張嗎？萬一是批鬥大會……”
“淡定，要對自己有信心。”夜明莞爾。
然而下一個輪到周文文，她哭喪着臉：“這麼快到我？怎麼辦我該說什麼？”
“他們問什麼你就回答什麼，記得要有禮貌。”
周文文挺直腰身，視死如歸地走向面談室。門後是四名軍官，她僵硬地敬禮然後關上門。房中央的椅子孤零零，她飛快地瞟璃，裝鎮定地入座。
參與面談的是璃、冷浩和兩名軍政部的軍官，兩人負責記錄面談的情形。
“周文文。”
“到！”她忐忑地擡眼看點名的璃，不敢瞟另一位目光如電的黑髮軍官。
“根據昨天站崗的士兵報告說，你要離開基地，是否有這件事？請如實彙報。”
該來的總會來，她的心拔涼拔涼，只好說確有其事，並表示自己意氣用事、沒有顧全大局。
她忐忑，先道歉和認錯總沒錯吧。
兩側軍政部的軍官不停打字，她真想知道他們記錄了什麼。璃訓了幾句，繼而冷浩發話：“要知道你不是第一次擅自離隊，我們有理由質疑你的集體精神。”
低沉的聲音宛如洪鐘籠罩雙耳，提醒她曾經的任性。她煞白着臉說沒有下次，希望得到改進的機會。
“念在你知錯能改，我們願意給你改進的機會。若有下次，驅逐出部隊。”
出了面談室，她雙腿發軟地癱坐地上。
千里眼見狀更加緊張。“他們說了什麼？有沒有罵人？”
“沒沒……主動認錯就行……”
接着輪到夏琴，她鎮定自若地進去。瞧見黑髮的冷少將也在，她坦蕩蕩地接受四人的審視。
入座後，璃先念出她的履歷。“曾是空軍，後轉入劍齒連三班。炮兵，曾在兩次演練中摧毀敵軍的防線，有效地幫助隊友攻佔敵方陣地。你有機會提拔排長，爲什麼選擇參加特種部隊？”
“根據你這一週的表現，我表示質疑你的決心。你作爲軍齡五年半的士兵，並無適當指引資歷淺的隊員，正如隊員對你的評價：傲慢、輕蔑隊員。你同不同意？”
夏琴垂眸，坐姿仍然端正，但語氣弱了幾分。“報告，我同意隊友的評價。我確實對新兵抱着不屑的心態，認爲他們沒資格入選特種部隊。”
“理由。”
她擡眼看向璃和冷浩。“以我的理解，特種部隊必須適應各種惡劣的環境、接受不同的極限訓練，深入敵後殺人於無形，因此我認爲少進行體能訓練的技術兵和應屆畢業生難以適任。”
她的指向很明顯。
可是冷浩深沉的黑瞳看穿她心底。“經過一週，你所不屑的技術兵和應屆畢業生完成了各項極限訓練，你真正不屑的原因是這個？還是從一開始，你已經將自己和他們區分，認爲自己擁有光榮的履歷不屑與他們爲伍？”
她全身一震。
“鍾南，外號豆子，空軍傘兵。曾參與神州邊界能量牆的救援、參與編號643都市襲擊的救援等；
洪志鵬，銷燬兵，曾經拆解不同類型的炸彈、炮彈，曾參與編號6601逃殺島炸彈排查等；董瑞陽，海軍導航員，曾駕駛潛艇部隊到神州外圍，圍剿深海爬行者；
周文文，通訊營信息科技技術兵尖子，曾參與‘病毒’戰爭圍剿赤炎傭兵……”
“風洋，軍校醫護系尖子，原本能到政治城進修；張文虎，炮彈類成績拔尖，在校期間曾參加過血獅連的演練；
莫家偉，狙擊成績年級第一，在校期間曾參加過地球任務；
夜明，綜合成績年級第一，在校期間曾參加地球任務和三項祕密任務。以上隊友，哪一位的履歷不及你？”
她聽着一條條履歷，臉色愈發蒼白。
冷浩合上隊員的檔案，黑髮下面容似堅冰。
“夏琴同志，希望你明白履歷並非攀比之用，也非衡量隊員實力的標尺，它只是一份歷史檔案。特種部隊比其他部隊更講求凝聚力，如果你再難以融入，我們有理由質疑你是否適合特種部隊。”
她頓時虛脫般全身無力。“我明白了，我會矯正心態融入新部隊，成爲他們可靠的戰友！”
冷浩滿意地點頭。
離開面談室後，繼周文文她是第二個發軟的隊員，不得不扶着欄杆走。
“怎麼了？你的臉色很蒼白。”大家不禁圍上去關心。
她掃過人羣中周文文和夜明的臉孔，不由得爲自己的傲慢愧疚。“沒事，我太緊張而已，站一會就好。”
“連你也緊張？糟了我完蛋了？”千里眼又蹲下抱頭。
“沒事的，他們只是循例問話。”夏琴無力一笑。
紅色寸頭卻滿臉嫌棄，“站起來，軍官都在裏面你蹲着像什麼話？”
“下一個，莫家偉進來！”
千里眼機械地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