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明遞去自己的水壺,“喝一點,你哭了一天流失許多水分,不到明天你就會脫水。”
周文文直勾勾盯着她的水壺,舔了舔裂開的嘴脣,說話也喘氣。“不……我不能喝,我在受罰……”
夏琴看不下去了,也勸她喝水。
“你們都別勸我,這是我自找的!我沒用,我活該!”說着她動手扇自己的臉,奈何手掌軟綿綿。“媽呀,連打人都沒力,我太沒用了!”
夜明強硬地塞給她水壺,“喝水,這是隊長的命令!要是不聽命令我就罰你跑山,一直跑到天亮。”
周文文全身一震,發抖的手提起水壺。趁她剛嚥下水,夜明飛快地塞三葉草的根進她嘴,幾許泥土沾了她的嘴脣。
沒想到她不嫌髒,轉眼就嚼完一根。接着夜明又塞,她便機械地嚼,彷彿聞不到土腥味。
餓瘋了的人不挑食。
深夜,各組輪班巡邏,其餘隊員綁在樹上入眠。誰也沒發現山裏某處人影攢動,叢林暗藏殺機。
第四、第五天進行不同的訓練,以僞裝偵察和格鬥爲主。第五天入夜,他們如常分組巡邏學放哨,周文文和董瑞陽一組。
“副隊,隊長說要留意蛛絲馬跡。其實第五晚了,我們都沒見過有外人。”
董瑞陽邊觀察灌木邊說:“謹慎也是好的,沒看過外人也是好的。如果我們的敵人有耐性潛伏五天,趁我們鬆懈偷襲,可能導致全軍覆沒。”
沒上過戰場的周文文打冷顫。“這、這麼恐怖嗎,我們認真檢查吧!”
突然一抹黑影升上草叢,盯着兩人搜尋的背影咧嘴一笑。
另一邊夜明、大鵬和風洋一組,夜明堅信山裏不止他們。可是連續幾晚再也沒有找出痕跡,她產生古怪的感覺。
“師父,如果山裏有別人,他們豈不是能看着我們訓練?但爲什麼不直接襲擊,要躲起來五天?”
“對呀,要麼就是給我們的考驗?考我們能不能看出奇怪的足跡?”
大鵬眼前一亮,摸摸風洋的帽子。“有這個可能!你太聰明瞭,我都沒想到!按照上面一貫的尿性,肯定給我們出難題考驗!我覺得雲教官說的解散也是考驗!”
夜明淡淡一瞥兩人,“即使是考驗,你們敢不敢挑戰?”
“敢!老子上刀山下火海都不怕,會怕這種考驗?”
風洋則嘿嘿一笑。
月上枝頭,三人回到集合的地點。靜待片刻,其他小組居然沒有回來,集合地點只有面面相覷的三人。
夜明用對講機聯繫,哪知對面寂靜無聲,無論哪一組皆如此。“不對勁,他們出事了。”
此言一出,晚風猶如刀鋒,刮過他們的臉龐顯陰冷。風洋哆哆嗦嗦地問怎麼辦,希望其他人是玩惡作劇。
“去找他們。”
三人披着夜色鑽進草叢,凝神靜氣盯着草叢外面。
風洋不敢問,他們做什麼自己跟着做什麼就對了。
夜明回憶給他們安排的巡邏路線,離此處最近的是豆子和千里眼一組。她帶頭貓腰前進,順便檢查路上的草叢。
夜明示意兩人蹲下,借雜草掩蓋身形。
她沉着推測敵人的實力,能無聲無息捉走老兵,對方偵察能力一流、格鬥術一流並且籌備多時。
她瞥大鵬和風洋——一個非前線的銷燬兵、兩個畢業生,勢單力薄的三人救不了人也得救。
我們三個去救人。她打手語,對方留下我們三個顯然有意讓我們救人,我們尋找線索。
大鵬沉默一瞬,迴應:行,銷燬兵不是喫素的!
剩下緊張兮兮的風洋瞪圓眼睛,鼻頭盡是密麻汗珠。大鵬拍他的肩膀,豎起大拇指給他打氣,末了他堅定地點頭。
晚風拂山崗,草叢搖擺,似風吹也似有人走過。
三道人影迅捷經過,匆匆來到另一個小組的巡邏區域。夜明注意到泥地的鞋印,她看自己的鞋底,發現泥地鞋印的花紋與自己的靴子不同。
她一瞅大鵬和風洋的,大家的靴子款式一致。
輕淡月光漏林間,照在泥地,三人循着鞋印尋去,最終鞋印在斷崖前消失。在山下?三人神色凝重。
山下的叢林墨一般,團團化不開,繪成深沉的墨畫。
夜明用望遠鏡瞭望,樹林太密集她望不見敵人的蹤影。
“下去。”她義無反顧地找出登山繩,一端綁在樹幹。
不多時三人抓緊登山繩爬下去,他們時不時望下面提防突襲。
五分鐘後着地,他們提槍潛入密林。林間鬱鬱蔥蔥,寬大的樹冠完全遮蔽月光,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風洋挨近大鵬,旁邊的樹枝形如鬼爪,儼然身處恐怖的鬼屋。
盲目尋找浪費時間,她讓兩人守在樹下,自己爬上樹用望遠鏡偵察。望遠鏡的視野一片墨綠,不久出現走動的人形黑影。
“在西南方向。”一下來她就低聲告訴兩人,“但沒有發現對方放哨的人。”
“幹!我們部隊不就專門處理這種情況嗎!深入敵後、殺敵人措手不及,我們三個勝一羣諸葛亮!”
“朱什麼亮?”
大鵬彈風洋的額頭,“回去多看書,這句話是褒義,讚我們三個能敵百。”
“別玩了,我們趕緊僞裝然後潛入。”
十分鐘後,三團蔥蔥的植物靜悄悄地隱在草叢。今夜風略大,枝葉百草搖擺,有人借風潛行。
西南方,敵人的營地逐漸出現在望遠鏡中,三人不再前進。夜明和大鵬望見一個大帳篷,外面許多蒙臉、穿着緊身衣的人巡邏。
“隊長,前方五百米十一點和兩點方位的樹上,有人影。”風洋悄聲彙報。
“那是哨兵,我們得在他們眼皮底下到達敵人的營地。”夜明暗自計算,此處離目的地約一千米,匍匐前進需要四十分鐘。
用不用異能?她思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