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野站定，盯着那小男孩看，不怒自威。
“嘿嘿……大哥別擔心……咱可不是在威脅你。”那小男孩退了幾步，擺着雙手道。
“你要做什麼？”王野沉聲問。
見王野沒生氣，小男孩一跳，坐到一旁的垃圾桶上。道：“咱啊，叫吉蓮。在鐵屑區這一代混飯喫。”
王野將鼴鼠皮換了個手，準備走。
吉蓮跳下垃圾桶，慌忙跑過來拉住王野，道：“誒誒！等一下！”
王野轉身。
“咱有個賺錢的路子。”吉蓮急忙道。
聽到賺錢，王野就站住了，他要解決生存問題，這個世界的鑄幣是必不可少的……
他看向吉蓮，道：“繼續說。”
“大哥身強力壯，看上去是個練家子，但在鐵屑區這一代咱從來沒見過你……你應該是偷偷從下面潛入進來的吧？”吉蓮笑嘻嘻問道。
從下面潛入……說的是下水道吧。
王野點點頭。
“那你肯定沒有第九堡壘都市的居住證。沒那玩意，你連乞丐都不如。做什麼都受限，沒人願意給你工作。”吉蓮道。
“你有辦法？”王野問道。
“巧了，咱也沒有居住證，而且咱知道有條路子能搞現錢。只要搞到足夠的鑄幣，就能找關係買張居住證。”吉蓮笑道。
“那爲什麼你不去弄？”王野問道。
“嘿嘿……那條路子只有大哥這種猛男才能走啊。瞧咱，瘦不拉幾……年紀又小，完全不行。”吉蓮搖搖頭。
王野明白了，吉蓮口裏的這條路子，怕不是打黑拳。
“有個地方，在下面，他們開了一個場子。每天都有拳打，沒有規則，沒有保護，但報酬非常高！”吉蓮小聲道。
果然是打黑拳……
“那我可以自己去。”王野沉聲道。
吉蓮彷彿料到王野會這麼說，笑了笑，道：“沒那麼簡單，沒有經紀人和押金，你可沒辦法上場。那幫鳥人可謹慎了。”
王野觀察着吉蓮的表情，分辨着他是不是在騙自己。
“咱見過的人多，看得出大哥是個人狠話不多的主兒，實話告訴大哥了，你腰帶上那把匕首值不少錢，比傭兵交易站賣的槍還值錢，咱本想是偷了大哥的匕首拿去賣了換居住證……但是……嘿嘿。”吉蓮笑道。
“但是你失敗了，現在還求我和你合夥。”王野毫不留情。
“生活不易啊……咱還是小孩子，只能靠這個養活自己了……”吉蓮苦笑道。
“我怎麼能相信你？”王野又道。
“比賽要押金，但是不一定非的是錢。”吉蓮此時道。
“我可以用我的匕首。”王野道。
“那幫毛人會把你的匕首賣掉，然後幹掉你，假裝你沒來過。”吉蓮笑道。
“讓他們試試。”王野不屑道。
“大哥，咱有個萬無一失的法子……咱可以當抵押物……只要你能贏，讓咱們賺到第一筆錢，我們就有下一場比賽的押金了。”吉蓮又道。
“爲什麼覺得我會贏？”王野問。
吉蓮猶豫了一下，但還是道：“因爲鼠王相信你……”
王野微微擡頭，這孩子居然認識鼠王？
“鼠齒是老頭的，他不會無緣無故把這玩意送人。”吉蓮道。
“我殺了他，搶了匕首。”王野道。
“別騙人了，老鼠都不咬你。”吉蓮笑了笑。
“咱也從下面來，咱在那裏長大。”吉蓮笑道。
王野明白了。
“如果輸了，你會怎麼樣？”王野問道。
“他們會把我賣到工廠去當奴工，或者賣給人肉販子，送去堡壘都市外面的科技食人族，換一些高科技裝備。這應該是最壞的結果了。”吉蓮笑了笑。
“他們講信用嗎？”王野問。
“咱也沒得選了不是？”吉蓮攤攤手。
王野哼了一聲，擡頭看看夜空，然後向吉蓮伸出手來。
吉蓮朝着自己的掌心吐了口唾沫，然後啪一下握住王野的手，高興道：“好嘞！那咱們從現在起就是夥伴了！”
王野抽回手來，看着掌心的唾液，無可奈何。
“現在也不早了，大哥肯定是沒地方去吧？咱雖然是個小偷，但也有個小窩，跟咱走吧！”吉蓮笑道。
於是，兩人便一前一後，順着小巷子往前走。王野還順便把手按在牆上，將唾液擦掉。
吉蓮一路上嘰嘰喳喳，看起來是非常渴望和人聊天。
“誒，咱怎麼稱呼大哥呢？”他突然問道。
“王野。”王野道。
“哦……這名字好復古啊，不過話說回來，第九堡壘都市裏面，咱們這族的人比較少呢。”吉蓮笑道。
兩人走了一陣子，終於來到了吉蓮的住處。
這是一棟猶如增生物的高樓，它依附於移動灰黑色的巨構建築建立，用私自焊接的腳手架和鐵皮，構造出一層又一層的小鐵箱似的房間。
兩人順着一旁的防火梯往上爬，鑽進半個人高的腳手架通道里面，又往前摸了幾百米，才找到吉蓮的住所。
這種建築裏面住着的人都十分消瘦，鐵皮箱子也不大，有的四五平米，有的才三四平米，很多人的日用品和垃圾都只能堆放在鐵皮箱外面。
吉蓮像個小耗子一樣鑽進自己的小鐵皮箱，然後探出頭招呼王野進來。
他的居所有個五平米，高度差不多2米多點，沒有門，只靠一個簾子勉強遮住。
王野鑽進小鐵皮箱，因爲塊頭實在是太大，只能縮在角落蹲坐。
房間裏沒有其他傢俱，只有一張鋪在地上的席子，和一牀薄薄的毯子。
鐵皮箱子有個橫豎不過四公分的口子，一隻紅色的杯子放在小木板製作的“窗臺”上。
月光透過小口子照進來，在旁邊，掛着一個擋板，下雨的時候，吉蓮就會把這個擋板掛起來，遮住口子。
“瞧，雖然簡陋了些，但只要坐在裏面，就會有一種安穩的感覺。”吉蓮躺在席子上，悠然自得起來。
王野知道這種感覺，惡魔陸戰隊深入子裔特種部隊控制的地區時，也會找一些山洞和谷地建立據點，不管外面多危險，在營地就會有一種安全感。
王野湊到小口子邊，朝外面看。
吉蓮的居所在高空，但還是沒辦法看到第九堡壘都市大部分地方。
因爲這座城市是從下往上建立的，建築普遍高的離譜，而且其間有着許多非法建立的連接橋，所以視野都被擋住了。
“你想看風景？那起碼得住到第四階層，不然只能看到成片成片的工廠和街道。”吉蓮閉着眼睛道。
王野又坐了回去，將鼴鼠皮放在一邊。
“但至少……這裏是個可以看星星的地方，咱覺得還不賴……是吧…………”吉蓮說着說着，打起呼嚕，睡了過去。
王野沒吱聲，這個世界有太多他不懂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