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天一聽這話,心中一個念頭閃過,頓時制止。
“這事不太對,葛蘭仕,你先去問問到底怎麼回事。”
“臣,尊旨。”
葛蘭仕應聲而出,拿出他東帝衛都指揮的威風來,把袍子往後一撒,睥睨前方,“沒錯,我們就是東帝衛,爾等何人?膽敢在此逞兇!”
這時候他耍了個心眼,沒敢直接把大帝在場的風透露出來。
聞聽他言,對方陣列中傳出一陣嘈雜,緊接着一枯瘦老者,佝僂着身子,健步而出,盯着他足足掃量了半分鐘,“你說你是東帝衛,可有憑證?”
“哼!睜開你狗眼自己看。”
葛蘭仕擡手把自己的腰牌拋出,別看老人佝僂枯瘦,卻靈活非常,一個墊步接下,仔細反覆查看了好幾遍,忽然之間一聲慨嘆,跪倒在地。
“帝衛!終於是見到了……蒼天不負有心人,陛下還沒忘了我們!下官河爍圍場司管霸熊,參見大人!”
“河爍圍現守官兵,參見大人!”
隨着老人跪倒,其餘那些兇人也都匍匐在地,參見之間,有啼哭聲隱隱作響。
這是怎麼回事?莫不是有詐?
別看他們全部跪倒,葛蘭仕卻不敢掉以輕心,握緊刀柄,緩步走到那老人面前,寒聲喝問:
“放屁!誰不知道陛下登基後就已停用河爍圍場,哪裏來的什麼司管,你這混賬,竟敢冒充帝國官員?真是不想活了!”
“大人容稟!”
霸熊怕他動手,趕緊着把頭深埋在地,兩手卻把他的令牌,高高捧起:“大人,陛下的確登基後就停用了河爍圍場,可是下官,還有身後那些官兵,卻不是冒充,我們就是最後一批換防那個過來的,知道陛下停用河爍圍場,是爲了減少帝國開支,但我輩軍人,不能開疆拓土,難道還不能爲陛下守護一方水土嗎?縱然沒有軍餉,我們也都選擇留在這裏,陛下的圍場,豈能無人看管?”
“這……”
葛蘭仕收起令牌,眼中滿是狐疑,以他多年經驗,能確定這老頭子說的都是真心話,可這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人相信。
難道他們在這守護了一年多?
沒有軍餉,他們又該怎麼過日子呢?
正待葛蘭仕滿心疑惑之時,霸熊拿出了一件可以證明他身份的證據。
“大人,下官知道您不會輕易相信,可下官說的都是實話,您看這是下官的官憑和令牌,都是朝廷頒發,這裏的每個人都有!”
瞧着他手中的東西,葛蘭仕雙目精光一閃,正要去拿,卻被另外一人搶了先。
側眼看去,原來是大帝不知道什麼時候,以來到他身後。
“你驗看一下。”
浩天擺弄了一下腰牌、官憑,之後全都遞給了李長清,這種活,他做才合適。
經過仔細的檢驗,李長清衝他點了點頭,浩天心中,頓時感慨萬千,一股說不出來的辛酸與悲痛,讓他差點當場失態。
瞧瞧,自己眼前跪着的這些人,不就是國家脊樑嗎?
無私奉獻,不圖索取,只爲了一個“忠”字,就守在這足足一年有餘,還沒有半句怨言,這種品格,真正配得上高尚二字。
深吸口氣,浩天親自把官憑和領牌交還,又猶豫了一下,最終決定,不再隱瞞身份,“霸熊,還有諸位,你們都平身吧。”
一聽平身兩個字,霸熊頓時怔住,猛地擡頭驚詫的看着他!
普天之下,有資格說平身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天星的至尊大帝!
難道站在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就是當今……
他已不敢再往下想,而這個時候,浩天也是輕聲一嘆,一把攥住其雙手,往起就拽,“霸熊,你不用懷疑,朕,就是當今大帝。”
“我的媽!”
他不說還好,這一表明身份,霸熊哪裏還敢起身,掙扎着往下就跪,往地上就猛磕,直到鮮血淋漓,纔算作罷。
“陛下……陛下……”
“起來吧。”
浩天此刻已經不說話了,他徹底被這位老兵的忠誠打動,還是李長清在旁伸手攙扶,霸熊才起身,起身之後,激動的無以言表。
“長清啊!”
“老奴在。”
浩天深吸口氣,閉着雙眼,慨然下旨:“擬旨,自即日起,朕重開河爍圍場,着敕霸熊,爲河爍圍主管,升從三品武官,授忠勇綬帶,凡今日所在兵將,皆升一級留用,河爍圍一切花銷用度,着內務府批發,此旨,即回帝都之日頒佈,今日先行生效。”
“老奴遵旨。”
“臣,謝陛下!陛下萬歲萬萬歲啊!”
霸熊瞬間又激動起來,浩什麼都沒有說,強忍着激動之心,向河爍圍外而去,他最受不了的就是這種場面。
一夜無話,在沉思之中,天色放明,當他再度來到河爍圍場內時,眼前一番景象,令人動容。
僅僅一夜時間,霸熊竟親自帶着那些軍士,把觀禮臺、帝座帳周圍的荒草全部修剪整齊,他們來的時候,霸熊衆人就躺在草地上酣睡。
忠心可鑑。
浩天本不想打擾他們,真的想讓這些忙了一夜的老兵們,好好休息一番,然而奈何,今日就是線報中司徒進入河爍圍場的日子。
大事眼前,霸熊等人就顯得不那麼重要了,會見這位關外地魔之王,一切都可以暫時輕略。
“就是這裏了。”
里爾跨在馬背上,凝視着樹林外,不遠處的河爍圍場,目光凝重,剛在彙報的魔哨此刻詢問:“大人,您看咱們現在就進去?還是再等等。”
“……現在就走吧。”
里爾深吸口氣,催馬向前,每一步,他的心裏都有種說不出來的沉重滋味。
大王,老臣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但願你我還有緣相見,臣還沒有看到我地魔族入主天星的一幕……
進入圍場,里爾仔細觀察着四周的情況,這裏作爲帝國圍場,其中少不得名花異草,珍禽異獸,縱然荒廢,可是這些東西還都在。
大開眼界!
雖然已入深秋,可是在這裏,里爾還是看到了許許多多關外沒有的名花在絢麗綻放,這就是關內之美嗎?
稍作感慨,他就叫人把提前準備好的,仿製的司徒獵甲穿搭在身,又把雕弓倒持,鵰翎搭弦,吹一聲口哨,呼嘯放馬。
“駕!”
作戲作全,里爾不但準備了仿造的甲冑,甚至連自家的獵犬和獵隼也都帶了過來,一時之間犬吠鷹戾,不絕於耳,山中走獸,林上飛鳥,應而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