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過明治維新的浪潮與1911年的大火以後,吉原的內在構造雖然沒有太大改變,不過大門倒是修地頗有一種祖國人眼裏的“民國復古風”,被漆成彩色的拱形金屬招牌上面寫着“吉原大門”的名字,嚮往來絡繹不絕的人展示着它的身姿。
門口各有看守在看着出口,想要逃出去,必然是極爲艱難的事情。
我順着人流走了進去。
路兩旁種着一排青青楊柳,與被輝映的燈火映地宛如天上人間一般的紅色房屋在我的眼眶邊緣水乳交融,像是旋轉的萬花筒一般,綻開層層疊疊的扇面,在我薄荷綠的眼裏照出了嫣紅的霞光。
走了沒多久,就能看見見世了。
見世即遊女屋,分大、中、小、切,四個等級的見世。
而在影視作品裏經常能看到的、如同牢籠一般讓遊女們坐在裏面,供往來路人觀看挑選的,便是張見世。或方或圓的白色燈籠在夜風裏微微顫動,照亮了下面一排見世的圍欄。
那些女孩子坐在見世裏,向過路的潛在顧客們擺出各異的姿態,就像是一件件悲哀而又精美的藝術品,被硬生生折成一樣的姿態,剪去自由的思想,化爲美麗而又短暫的商品,用自己燃燒的生命,點亮這片被燈火託舉起來的浮城。
我走地很慢,只爲了能看清她們眼中的情緒。
有一個大膽的遊女,看起來年紀還很小,稚嫩的面龐被蓋在厚厚的妝容之下,可少女的天真還沒有完全被哀愁掩蓋,一雙杏目看得出若是長大,也是也標緻的小美女。
小遊女坐在那裏還很不老實,總是忍不住動來動去。
一旁的遊女忍不住輕聲道:“你能不能安靜點。”
小遊女聽了,朝着她快速地做了個鬼臉,卻引來了更多遊女的不滿。
我彷彿在她身上看到了昧柳的半分影子。
對,就是這樣,活力,還未被吉原生活遮蓋住生機的女孩子。
我下意識走到張世的格子邊,想要看的更清楚。
小遊女見了我,也不害怕,反而對我笑了一笑。
啊,好想跟她說幾句話呀。
就在這時,我的身後又傳來了一個陰魂不散的聲音。
“櫻庭?怎麼又是你?!你還上吉原來了???”
不是吧......久川悠希?
在這裏都能碰見你?陰魂不散?說來吉原,還真來逛吉原了?
聽到他的喚聲,我用我千錘百煉的演技,擺出一副有些不解與困惑的表情,茫然地回過頭去。
沒錯,現在的我可是魘夢♂,纔不是與他見過面的櫻庭夢子,更不可能認識他!
“請問您是......?”
觸到了久川悠希的眼裏的轉瞬而逝的驚訝以後,我說:“我應該沒有見過您?”
久川悠希今天打扮的倒是人模狗樣,一身西裝革履三件套,俊朗的長相,配上他一米八力壓同性國人的身高,看上去確實像那麼回事。
他很快也意識到自己認錯人了。
他走到我身邊,直到能看清我的臉了以後,纔有點猶豫地開口:“請問,您的妹妹是...櫻庭夢子小姐嗎......?”
哈,好傢伙,我就等你這句話了!
我當即垮下臉,瞬間入戲爲妹妹打抱不平的妹控哥哥的形象:“哦,原來你就是那個忘恩負義、沒有禮貌、還說話非常暴躁的......久川悠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