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關於我的醜照被印在鈔票上這件事 >第 44 章 第 44 章
    ???

    女人被阿雪這番話語給氣地渾身發抖,幾次三番想要再次衝過去,可無奈被我拽住了手腕,她再怎麼努力也夠不到阿雪。

    她空着的左手不知從哪裏摸出了一杆煙槍,想都沒想便徑直朝阿雪丟了過去。

    阿雪只覺一點紅亮亮的東西朝自己飛了過來。

    她的身體下意識往旁邊一偏,可還是躲閃不及,被旋轉靠近的菸斗砸中了靠近額頭髮根的一塊皮膚,幾縷頭髮當場被燙地捲曲起來。

    阿雪一手捂着傷處,既沒有喊疼,也沒有哭泣,只是含糊地從喉嚨裏咕噥了一句話。

    “你說什麼?”女人還以爲阿雪是在罵她,隨後又像是被點燃了尾巴的狐狸一樣跳了起來,張牙舞爪地要去打她。

    我只好將雙手穿過她的腋下,在儘量避開裸.露的皮膚的情況下,像一把拘束椅一般牢牢地禁錮住女人。

    “還不快走?”我說。

    阿雪捂住額頭傷處的指間,漸漸有血滲了出來。

    她低着頭,在昏暗的街道上完全看不清神情。

    我不知道她會不會哭,但是想必心裏應該並不好受。

    過了好一會兒,阿雪這才轉過身去,漸漸地消失在了這條小路上僅存的光亮中,直到連背影也融入了一片濃稠的黑暗。

    “你放開我!”“聽到沒有!”

    女人又掙扎了幾下,但我明顯感覺到經過剛纔那一番鬧劇,她也沒力氣繼續折騰了。

    我算着阿雪差不多走遠了,這才鬆開了對她的鉗制。

    女人用力地推開我,就着昏暗的燈光,半跪在地上尋找着麼麼。

    她撿起菸斗,眼中流露出一點心疼的表情,似乎在爲剛剛打阿雪而把菸斗丟出去,險些摔壞的行爲懊惱。

    女人用衣服擦了擦菸斗上的灰塵,看也不看我,“你幫那個死丫頭幹麼麼?怎麼,看上她了?”

    我有些無語:“出於正義罷了。”

    女人像是聽到了麼麼天大的笑話一般,“哈”地笑了一下:“正義?”

    她樂不可支地說:“我從小就在這條街上長大,可從來沒聽說過這世道有麼麼正義,不過是人喫人罷了,從哪裏來的正義?”

    “我又不是什麼魔鬼。”我說:“她只是個孩子。”

    “孩子?”

    女人收了臉上的笑意,上下掃視了我一番:“她纔不是孩子。”

    “她就是個詛咒。”

    “是這世界、這滿天神佛、這無情的世道對我下的一個詛咒罷了。”

    半響,女人這才捂住臉,語調低沉如同一片死海:“要是她不存在就好了。”

    “她爲麼麼不消失。”

    “要是沒有她,我本有可能在十六歲那年,離開這個牢籠的。”

    離開羅生門河岸的時候,我不知道怎麼回事,心下總覺得有些不安。

    出現在切見世的咒靈腳印,在傳言中愈演愈烈的吉原食嬰怪物、阿雪母女的事情......就像一團巨大的毛線,緊緊地攥住了我的心臟,密不透風,幾乎喘不過氣來。

    在離開吉原的時候,我忽然瞥見了兩個打扮有些像是鬼殺隊的少年。

    他們正站在一旁的見返柳邊聊天,聲音很低,不知說着些麼麼。

    二人俱是一身全黑的打扮,大正風味很重,乍一看和鬼殺隊的制服很像,腰間纏刀,滿臉高傲,一副不把禁刀令放在眼裏的樣子。

    吉原大門門口的巡警看到了,過去找他們說了幾句話。

    不知道兩個少年對他說了麼麼,只是掏出證件在他眼前一晃,巡警的表情立刻就像是天皇老子來了一樣諂媚,在連連點頭哈腰地鞠躬後,一路小跑溜了。

    我不敢過於明目張膽地偷看,怕自身的氣息被發現,只是像普通路人一樣,假裝好奇地往他們腰上刀劍上掃了幾眼以後,才戀戀不捨地把眼神抽了出來。

    鬼殺隊麼麼時候這麼硬氣了?

    我有些想不通,但也懶得多想,反正就算是來殺鬼也與我無關,便快步離開了這裏。

    第二天並不是一個好天。

    空中陰雲密佈,見不到一絲太陽光,偶爾能聽到空中傳來的雷擊聲。

    但是預料之中的大雨卻遲遲不到,只是呼呼地颳着裹挾着水汽的冷風,濃密的薄雨從天上如細網般撒下,潮溼地能擰出一把水。

    在這種天氣裏,路上的行人都少了大半,即使有,也都一副形色匆匆的樣子。

    我終於開始動筆寫蝴蝶了。

    即使不去想前幾天發生的事情,我的心頭還是像無形間戴了一把枷鎖,沉甸甸的,彷彿有麼麼重力壓在身上,喘不過氣來。

    不過這對我寫小說並不是什麼壞事。我的速度反而越來越快,好像全身的力氣都匯聚到了筆尖,一連串流暢的筆跡在米黃色的稿紙上流淌出來。

    一直到下午三點,我才略略停住筆。

    我這才發現由於寫作時過於投入,時間的流速都好像凝固在了一個維度,這一寫就寫到了下午過半。

    桌上一堆亂七八糟的稿紙,被我粗粗在頁腳標了序號,亂成一攤,還有幾張掉在了地上。

    也虧得我是鬼,即使是這麼坐着一天一夜都沒有關係,不然老早就是什麼頸椎病、脊柱側彎等毛病的重症患者了。

    我雜亂的腦子裏突然冒出了一個無厘頭的想法。以前高中生物老師好像說過,人體關節的活動是靠一種滑液潤滑的,那麼鬼呢?我還有這種東西嗎?

    我動動手腕,忽然想起今天晚上八點還要去醫院見百合子。

    我瞥了一眼手錶,估摸着時間足夠我去一趟吉原了。

    不知道怎麼回事,總覺得心裏慌慌的。

    還是去看看吧,確認沒事就好了。

    把稿紙整理完以後,我看了一眼窗外,天空上的雲層更厚了,呼嘯的狂風肆意踐踏着街道兩邊的大樹,看上去馬上就要有一場傾盆大雨來襲。

    我倒是無所謂,反正沒有太陽就好了。

    等到了吉原,我這才發現事態似乎比我想的要嚴重很多。

    那是......

    怎麼說呢,動漫和漫畫裏看到的特效,除非過於標誌性,不然你很難把它和現實中對上號。

    我仰頭,看向吉原陰雲密佈的上空。

    今天大概是遊女屋老闆最不喜歡的那種天氣吧,糟糕透頂,客人少了一大半,連擺攤的小販都不出來,唯恐躲避不及,把貨物都淋個溼透。

    一片半透明的黑色屏障自吉原上空中緩緩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