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錢老爺的遭遇,王大力深表同情和惋惜。
不過,作爲這麼多年的街里街坊,王大力並不打算眼睜睜的看着錢老爺子就這麼不明不白沒了。
有一年冬天,天寒地凍。
錢老爺好心腸,給王大力送來了一身棉衣。
王大力並不是什麼冷血無情的人。
以前沒能力,辦不到,不怨他自己。
現在有能力了,試上一試,拉一把自己的恩人,不過人之常情罷了。
錢老爺有三大愛好。
抽旱菸,喝小酒,遛河彎。
什麼叫遛河彎呢。
顧名思義,老爺子沒事的時候,偏愛喜歡到河邊溜達。
這也是他爲什麼腦子不好使之後,老是落水的原因之一。
這不,喫飽喝足,錢老爺屁股一擡,出去溜河彎了。
王大力跟在後面。
來到河邊,王大力和錢老爺並排行走。
王大力走在裏頭,老爺子走在外頭。
王大力也是個旱鴨子,不會游泳。
但他更怕老爺子腳一崴,掉河裏頭。救也不是,不救又不行。
天黑了,皎潔的月光散落在錢老爺的眼眸中,那慘白的月光,反射出老爺子心中的無限哀傷。
老爺子腦子不好使,記性也越來越差,但還沒到癡傻的地步。
兒子兒媳一番兇猛操作,把他們自己送進大牢,人生徹底毀了。
隨之而毀滅的,是錢老爺子的小家。
錢老爺子命苦,雖說剛認了一個失散多年的兒子,但這兒子恐怕一年都見不到一次。
孤苦伶仃,唏噓不已。
王大力陪着錢老爺子溜了一會彎,錢老爺子總是不經意間瞥王大力一眼,雙手緊緊捂住腰間的錢袋。
得了。
“老爺子八成又忘記我是誰了。”
王大力心中已然明瞭,錢老爺子把自己當賊了。
“老爺子,我是王大力,小貨郎擔。”
王大力一字一頓道。
老爺子停下腳步,打量王大力半天,這才點了點頭,鬆開了握緊錢袋子的手。
“原來是,小貨郎擔呀,好久不見呀。”
“得嘞,您老剛蹭我一頓飯,這就成好久不見了。”
王大力心中苦笑。
兩人走到一棵楊柳樹下。
老爺子走累了,席地而坐。
王大力挨着老爺子坐着。
他取出一張黃紙,五方質要。
“老爺子,我是王大力,小貨郎擔。我有一個法子,或許能治好你的忘症,但我也不保證有效,你要不要試一試。”
王大力怕老爺子忘記自己,又自我介紹一番,這才說出目的。
錢老爺子看着碧波盪漾的河水,出神了些許。
“試一試吧,我這把老骨頭,怎麼折騰都不會更差了。”
王大力解釋了一番。
錢老爺子也不知道聽沒聽明白,就在五方質要上按了下手印。
王大力站起身,從楊柳樹垂下的枝條上撅下一根柳條。
然後從五方雜貨鋪中取出一個白色的玉淨瓶。
這玉淨瓶可不是觀世音菩薩手裏那個裝了一整片大海,能夠起死回生的神器。
兩者唯一的相同點,就是模樣有些相似。
玉淨瓶中裝着一種名爲玉淨天水的玩意。
具有開悟明智,驅邪辟毒的功效。
這玩意很便宜,五黃晶一瓶。
滿滿一瓶,拿來當礦泉水喝,都能喝個水飽。
功效肯定不會太強。
王大力拿着楊柳枝,蘸着玉淨瓶中的水,灑向錢老爺子的頭頂。
一遍接着一遍。
幾分鐘過去。
老爺子跟淋了一場小雨一樣,渾身溼漉漉的。
還好是盛夏,天氣炎熱,水分蒸發的也快,老爺子不至於搞個風寒感冒之類的。
半瓶的玉淨天水撒出去。
王大力還要撒了的時候,老爺子握住了他的小臂。
“大力賢侄,我好了。”
同時,王大力的五方雜貨鋪中,五方質要消失,二十五個黃晶入賬。
還好有效,錢老爺子的病好了。
王大力手中的玉淨瓶還剩一半的玉淨天水。
這玩意名義上屬於錢老爺子,王大力就塞到了錢老爺手裏。
錢老爺子也知道是這玩意救了自己,緊緊握在手裏。
老爺子腦子恢復正常之後,和王大力聊了很久。
夜半,王大力把老爺子送回家中,這才返回自己的茶樓。
茶樓門還開着,小黑狗天霸一直等到王大力歸來,這才爬到櫃檯下,沉沉睡去。
王大力摸了摸天霸溫暖的狗頭。
關好茶樓大門,來到臥室之中。
這次幫助錢老爺治療忘症,王大力獲得一門比較有用的御物祕術,名爲刻舟求劍術。
楚人有涉江者;其劍自舟中墜於水;遽契其舟曰:‘是吾劍之所從墜。’舟止;從其所契者入水求之。舟已行矣;而劍不行;求劍若此;不亦惑乎?
刻舟求劍的故事,想必大家都聽過。
一般比喻死守教條,拘泥成法,固執不變通的人。
不過,王大力掌握的這個刻舟求劍術卻和成語本身的意義關係不大,甚至南轅北轍。
王大力可以通過消耗精神力,使用刻舟求劍術,挪動物體的位置。
比方說。
王大力這人比較愛乾淨,聞不得尿騷味,所以他用的夜壺一般都放在隔壁。
夜裏撒尿的時候,還得開門,走到隔壁。
夏天還好。
冬天的話,這一來一去的倒騰,被窩都冷了。
王大力使用刻舟求劍術,在牀腿上化了一個夜壺。
一旦調動精神力,隔壁的夜壺就會跟長了腿一樣,飛到王大力的牀頭。
王大力只需要在隔壁再畫一個夜壺。
撒完尿,再用精神力,把夜壺挪到隔壁。
這夜壺就像刻舟求劍中的劍一樣,船上的標誌篆刻在哪,它就能在哪出現。
完全相反的意思了。
當然,這門神奇的祕術要是隻拿來挪夜壺,實在是大材小用。
王大力拿着竹精扁擔,照着樣子,用五方雜貨鋪中的特殊染料,把它畫在了自己右手手掌心中。
往後,只要王大力精神力一動,竹精扁擔立刻便能飛到他的手中。
非常方便實用。
王大力實驗了一番,使用刻舟求劍術御使竹精扁擔極爲方便。
如臂驅使,來去自如。
而且王大力的精神力似乎很充沛,連續御使竹精扁擔小半個小時,也僅僅是感覺到有一些乏累而已。
遠沒有那種精神疲憊,似乎被榨乾的感覺。
天色已晚,熄燈睡覺。
又是充足而曲折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