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他們這是被拉着捆到了一根繩上。
“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在編謊哄我們，萬一……你纔是那個幕後兇手呢？”
林雨笙好不容易纔消化了這些信息，還是有些顧慮。
“只待七日後的立冬，證明自會出現。”
老爺子不屑置辯，只是突然間想起什麼：
“那日來的那隊人馬，裏面的小和尚，村民不知道，可我，一眼就認出來，那就是姜雲寒。
你們，其實和他是一隊的，不是嗎？”
說罷，老爺子就不再開口，包廂陷入了沉默。
林雨笙收起小石頭，沉吟半晌，擡手解了老爺子身上的封位。
“抱歉了，接下來的幾日，還要委屈您在這待着了。
我們自有替代您的東西，屆時還麻煩您操控操控了，別做小動作，我們都看着呢。”
“哼。”
林雨笙說罷，將離司放下，站起身，隨手丟下幾層結界，便帶着人離開了包廂。
只不過一出門，就往右拐了幾步，推開了隔壁房間的門。
歷練小隊的衆人皆面色沉重的坐在裏面，顯然是旁聽了這場問答的。
姜雲寒更是面無血色，手裏捻着的佛珠，已經裂紋縱橫。
林雨笙只是看他一眼，便移開了視線，淡淡開口：
“五日後我們會去姜家村潛伏起來，屆時你們就……”
……佈署好計劃，小隊衆人才陸續離開包廂，各自回房休息。
許子吟路過姜雲寒的時候，頓了頓，想說什麼，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最終只是伸手拍了拍姜雲寒的肩膀，回了房間。
這種時候，說什麼都不好，只能讓他自己待着。
客房裏，離司拈着糕點小口喫着，也不忘黏着林雨笙。
“姐姐，他真的會大義滅親嗎？萬一……”
“且看着唄。”
林雨笙面上不顯，實則心裏也是慌得一批。
畢竟她也不知道姜雲寒的身世會是這般……一言難盡啊。
若是一般人，想開了就好，可是姜雲寒……
原着裏，這位可是一個極端容易偏執的人。
林雨笙嘆了口氣，“你說這姜雲寒倒是患的什麼病？”
她在神識裏悄悄呼喚着晏旭。
“別多想了，就是魂裂之症。
這種病症，要麼自廢修爲甘願成爲普通人，要麼墮魔。
除此之外，再無他法可以根治。”
晏旭趴在空間裏，逗弄着那兩隻小杏仁子。
林雨笙心裏突然冒出一個念頭，一個不慎就捏碎了手裏的桂花糕。
應該……不會吧？
離司看着林雨笙，不解的歪歪腦袋，眼裏劃過一絲意味不明。
他剛剛在那個小和尚身上，感受到了幾絲魔氣呢……
要不，還是不跟姐姐說了吧？
……
小隊衆人就這樣在佛來城待到了第五日，冬至的前日。
按照原定計劃，林雨笙三人悄無聲息的潛入了姜家村，在姜皓家中落腳。
薑母和其他的七十三人，在第六日下午用完晚飯後，便被餵了益氣補血丹，自發去了那顆古菩提樹下。
當晚半夜，天上紛紛揚揚的，開始飄起小雪，雪越下越大，氣溫驟然便降了下來。
村民雖然害怕，也還是趕在冬至日真正來臨前，跑到了樹下給那羣人做了保暖措施，以防止凍壞凍死。
凌晨大約快到丑時，雪堪堪止住，一個身披紅毛斗篷的人就自虛空中踏步而來，落在那顆古菩提樹下。
那人手中捻着一串長長的佛珠，若是細細數來，就會發現它剛好有七十四顆。
只見他手指一用力，珠串便崩斷開來，每一顆珠子都精準劃過每一個人的脖頸。
剎那間，七十四條血柱噴涌而起，又像是被什麼牽引着一般，通通在那人身前匯成一股，緩緩注入其手中的小瓷瓶。
片刻後，那人衣袖一翻，剩下的血柱便悉數退回那七十四人體內。
收起小瓷瓶。
那人便摸出了一隻木盒，打開盒蓋，一陣清列醒神的丹香隱隱升起。
七十四顆丹藥從盒中飛出，落入那些人的口中。
隨即那人衣袖一甩，七十四人便騰空而起，被一陣力道送往各自家門口。
村裏早早就等在自家門口的村民，就七手八腳的把人擡回家中。
那人便端着瓷瓶，走近樹前，揮手打出一道金印，那樹身便扭曲着敞開一道口子。
緊緊盯着那人動作的林雨笙，立刻讓晏旭幫忙匿了三人的氣息，飛身而上緊緊尾隨在那人身後，進入了樹裏。
在口子即將合上的前一秒，林雨笙悄悄甩了一道什麼在口子上。
那人步子急速的，沒有覺察身後的動靜，就沿着樹內的地道往下走去。
下面是一間改造過的煉丹室。
以及……一個被囚禁着的女人。
這應該就是姜倪了。
林雨笙心想着，便仔細打量起那女人來。
手腳都被冰冷的鐵鏈鎖着，整個人被禁錮在煉丹室的一角，散亂的頭髮，身上也是髒兮兮的甚至散發着一股餿味，一副生死不明的樣子。
那人將瓷瓶放下，脫下了身上的斗篷，露出原本的模樣。
果真是靜持！
靜持彈彈衣襬，散去一些寒氣，這才走到姜倪跟前。
放了幾個大清潔術將人收拾整潔，他才彎下身子，撥開姜倪頭頂的頭髮，拔出了一枚銀針。
等了幾秒，姜倪才悠悠轉醒。
看清了眼前的人，她也只是疲憊的掃了幾眼，便垂下了目光。
“立冬了？動作快點吧。”
女人嗓音沙啞的，透着一點頹然。
“爲了兒子，委屈你了，倪兒。”
靜持溫和的撫上女人的臉，長時間的休眠讓人格外瘦削。
話音落下，姜倪就被推到在地上，鐵鏈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胸口的衣服被扒開，一柄匕首直直刺進心口，沿着舊的疤痕劃出一道新十字，在心頭，剜出一塊一截手指頭大小的血肉。
靜持才又嫺熟的幫人處理好傷口，餵了一瓶藥劑。
不知道是麻木了，還是已經失去了痛覺。
姜倪全程都是一聲不吭，直直盯着自己的胸口，彷彿被剜的不是自己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