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笙眼睛猛的瞪大。
是一個黑斗篷！
似乎是因爲鮫紗的原因，黑斗篷並沒有察覺到林雨笙兩人的存在。
他只是向少年隨便地拱了拱手，
“主子說，行動在五日後進行，屆時以鳴鏑爲號。”
話才說完，那黑斗篷便直接化成了一縷黑煙，消失不見。
沈南柯的人？！
林雨笙與顧眠對視一眼，心中暗暗驚詫。
沈南柯的手，都已經伸到鮫人這裏了嗎……
過了好一會兒都沒見少年有什麼動靜。
等得林雨笙差點要自己掀開鮫紗時，他才擡了擡手，將東西收回。
“你跟沈南柯有聯繫？！”
林雨笙臉色不大好看，還是問了出來。
少年卻頓了一頓，眸子看向她，似有些意外：
“哦？原來那人叫沈南柯？”
林雨笙也是一頓，“你……”
“他只說姓沈，並未告知過全名，你們認識。”
明明是個疑問句，卻被少年說出來陳述的語氣。
“是。”
林雨笙臉色依舊很差，少年和沈南柯有聯繫，這似乎不是什麼好消息。
“唔……不如這樣，我把和他的合作告訴你們，作爲交換，你把鮫珠還給我。”
少年食指點了點臉頰，自覺這是個不錯的方法，竟不等林雨笙回答，就自顧自說了起來。
原來鮫人一族，早在八百多年前便因種種政見不合，分裂成了兩支勢力。
一支反對人類入海的獨佔發展派，也是現任鮫皇的派系。
另一支就是少年所處的，同意人類入海的和平發展派。
兩支勢力自分裂以來就互相爭鬥制衡，倒也在某種程度上給人類形成了一個相對穩定的海洋環境。
然而事情在五百多年前，出現了轉變。
獨佔發展那一派的人，突然出了一個草根小子，天賦不高卻實力極強，套路城府極深。
當時，和平發展派的領袖，正是少年的姐姐——時潯。
那草根小子耍的一手好算計，用了將近三十年的時間，把時潯泡到了手。
然後立刻就發動了戰爭。
那場戰爭裏，草根小子藉着時潯的一時心軟，一舉將其擊殺。
然後在和平發展派陷入羣龍無首的混亂時，一併攻下。
當時的少年，纔剛剛過完百歲禮，正是懵懵懂懂的孩提年紀……
卻跪在那個草根小子跟前，磕頭磕到額前血肉模糊，眼淚化成的鮫人淚鋪撒一地……
才把姐姐的鮫珠給求了回來。
和平派系的鮫人幾乎被殺盡，只有少年和其餘幾個剛好外出的，存活了下來。
草根小子從此上位鮫皇，一直到現在。
而少年，也搬離鮫宮，遠遠的，住在了內圍的邊緣地帶，一直到現在。
沈南柯是在五十多年前找上來的。
少年在他的幫助下，將原本的行動飛速發展起來，暗地裏逐漸能夠與鮫皇相抗衡。
現在，五日後，就是少年血洗鮫宮，血海深仇得報的時刻。
“自我介紹一下，
我是時燼，鮫人族——下一任鮫皇。”
少年狠厲的話音緩緩落下，林雨笙方纔回神。
“現在，可以把鮫珠還我了吧。”
林雨笙嘴脣動動，還沒發出聲音，就被時燼打斷，
“你現在，似乎沒有可以與我談判的條件？”
時燼眯一眯眸子，周身威壓稍稍鋪散開來，兩人腳下一軟，差點便跪了下去。
林雨笙皺着眉頭，咬牙扛着，只能掏出那枚鮫珠。
這才終於真正意識到，眼前的少年，是隻活了六百多年的鮫人。
哪怕換算下來可能也是人類的少年階段，但他的修爲，卻足以比擬出竅期。
修爲整整比兩人高了一個段位還多，根本不能當對手。
時燼指尖一勾，那鮫珠就屁顛屁顛的飛了過去，乖乖落到手心裏。
看着手裏瑩潤泛光的鮫珠，少年這才收回來威壓，嘴角一挑，還有兩個淺淺的梨渦。
多美好的一幅畫面……然而林雨笙的心都在滴血，還不能表現出來。。。
“難道沈南柯沒有跟你要什麼東西？”
林雨笙只能把思維放到別的地方去，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有啊，他要了一座海底的沉眠火山。”
許是拿回了鮫珠，時燼越發耐心溫和了，笑意淺淺的，有問必答起來。
林雨笙眉頭一皺，這就不太像沈南柯的搞事風格了。
就算是汲取力量，也不會只要一座死火山吧？
“那火山有什麼特別之處嗎？”
她顯然也發覺了時燼此刻的好心情，好像一定要把犧牲的通通問回來才作罷。
“唔……非要說的話，底下還有一條小小的靈晶礦。”
時燼仔細想了想，才答。
靈晶……林雨笙心頭又是一痛。
不對不對……重點錯了，咳……
那這就更不像沈南柯的風格了。
他要是在意的靈晶礦，那早就獅子大開口了，怎麼可能只是這麼一點點。
“醉翁之意不在酒。”
顧眠繃着小臉，半晌說出一句。
“我們可以跟你一起去嗎，五日後。”
林雨笙緊隨其後補了一句。
時燼眨眨眼睛，沒有立刻答應。
“不會干擾你的行動，我們只針對沈南柯的作爲。
必要的話，會幫你的。”
林雨笙見狀，就本着多一個敵人不如多一個朋友的心態，又補充了幾句。
“……可以。”
時燼過了一會兒，彈指射出兩顆血紅的什麼東西，分別懸落在兩人面前。
林雨笙看着眼前的藍中泛銀的珠子，認了出來。
“鮫人血砂？”
時燼略一頷首。
“吞掉之後，可以暫時獲得我的鮫人氣息，屆時你們僞裝成我的親隨跟着便是。”
兩人這纔對視一眼，將珠子收下。
這鮫人族是跟珠子過不去嘛……
不然怎麼什麼東西掉出體外，都成了珠子呢？
林雨笙沒忍住，暗自腹誹了一下。
時燼已經揮手招來兩名侍女，將兩人帶下客房裏休息了。
晶瑩剔透的大殿裏，少年獨自立在其中，攥着鮫珠的手指關節漸漸泛白。
“姐姐……阿燼很快就可以替你們報仇了。”
低低的呢喃聲裏，是化不開的濃濃傷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