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上包括綠焰統共十個方塊陣營,全都圍繞着那個臺子,互相間隔地站着。
約摸過了幾息功夫,臺子上什麼東西亮了一下。
再回過神來,已經有一羣妖子站在上面了。
二十五個,林雨笙再細看,卻只有兩個綠焰。
不等臺下有什麼反應,臺上就已經開打了。
被抽上去的兩個綠焰修爲不低,一個使棍,一個赤拳,在妖羣裏耍得威風凜凜。
纔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臺上的藍焰就悉數被打殺殆盡。
雖然對於在場的諸妖來說,失敗的妖子與死無異,但其實都是被吊着最後一口氣傳了出去。
那兩個綠焰保住了自己,就回到陣營裏,等待下一輪的擂臺。
擂臺上每一波就隨機抽二十五名妖子,其中綠焰被抽到的概率其實很低。
至少到現在,已經打完的二十六場擂臺賽裏,有抽到綠焰的不過是四場。
而其中最多的一場,也才三個綠焰。
因此綠焰陣營裏,還有絕大部分妖子沒上過臺,林雨笙就是其一。
然而,這並沒有讓他們之間的氣氛放鬆分毫,甚至越發緊張。
上了臺的妖子,要麼得到綠焰者勝,要麼殺盡同爲藍焰者贏。
在這樣的淘汰機制下,越往後綠焰陣營的對手只會越強。
想到這裏,林雨笙不由得瞥了一眼縮在角落毫無存在感的那個瘦弱妖崽。
少年似有所感,微微掀起眼皮子,纔要對上視線,就突然被切斷了。
林雨笙被抽上臺了!
和她一起的綠焰,正正是這隻瘦弱少年!
天大的冤枉——林雨笙摸着佩劍的右手抖了抖,心裏直呼。
腳跟還沒站穩,周圍的藍焰就已經蜂擁而來。
林雨笙猛的拔劍出鞘,劍意就夾着寒光將一圈妖崽逼離身邊。
隨即手中翻飛,劍花挽向其中一個妖崽,卻在其閃躲之際猛一轉向,捅進身後一個妖崽的心口,腳上也同時蓄力踹飛了面前的妖崽。
長劍一拔,鮮血噴涌而出,瞬間染紅了背後的衣服。
林雨笙也顧不上這個,一個矮身躲過妖爪的橫劈,擡手一拳卷着力道就轟開了身旁的妖崽。
再猛一個向上騰躍,趁着衆妖被衝力的慣性帶到底下的一瞬,早早捏好一拳妖力直轟而下。
衆妖閃躲不及,剎那間血肉橫飛,藍焰熄滅,盡數被傳送離開。
林雨笙從地上站直身子,腥紅的血液順着長劍和拳頭滴落,一身氣息凜然。
再看向擂臺的另一邊,那隻瘦弱妖崽正和另外一波妖崽撕打在一起。
二十三個藍焰,十三個都在那邊。
那邊不打算過來,林雨笙也不打算插手幫忙,只是站到角落邊上等着擂臺結束。
倒不是她冷心冷肺,實在是那隻妖崽並不全如表面那般不堪一擊。
十四個妖崽混打在一起,攻擊卻不是全打在他身上的。
一些看似巧合的閃躲逃避,每一個動作,實際都微妙的錯開了一些攻擊。
少年打鬥的方式也很直接殘暴——
手上尖銳的獸爪,也總是朝着妖崽們的心口挖去。
就在林雨笙打鬥的時候,他已經出乎衆人所料地送走了四個妖崽。
林雨笙現在觀戰時,只是剩下的那九個了。
正看的興起,卻猝不及防地對上那少年的眼睛。
一雙深不見底的漆黑眸子,此時血色充斥欲裂,令人齒冷。
也就是這一瞬間的怔愣,一道妖光劃過,少年右臉上裂開一道口子,血液濺起,落入眼中的不知有幾滴。
林雨笙心下一顫,忙收回視線,拎着長劍的手指收緊,卻沒有別的動作。
只是那邊的藍焰到底跟着注意了過來,一下就分出五人圍攻而來。
林雨笙再無暇顧及其他,只是專心應戰了。
待到陣營裏的綠焰全都上過了場,且重複了好幾撥之後,不君山裏的妖崽已經少了很大一半。
顧眠這會子已經頭頂綠焰站在林雨笙旁邊了。
是了,場上的妖崽不僅少了大半,連綠焰陣營裏的妖崽都大換了血。
林雨笙想着,眼神晦暗不明的看了一眼依舊縮在陣營角落的那隻血淋淋的妖崽少年。
他前後總共比了十四場,除了有兩場分別與她和顧眠同臺外,其他十二場都是孤身作戰。
他能活下來,真的是讓林雨笙顛覆了不少認知的。
就憑其撕咬挖心的狠厲本事,估計江祈見了,都要大嘆一聲同類也。
不君山內的擂臺戰已經停了有一炷香的功夫。
各妖早已沒了其他動作,一時之間都是各敲各的黑心算盤。
約摸是又間隔了半盞茶功夫,那擂臺突然“嘭”的一聲炸裂開來,隨之流溢而出的,是泛着晃眼光芒的滾滾白漿。
別問哪來的,整個妖界都知道,不君山底就是一座遠古妖池。
妖池者,洗煉妖身也,至妖至純,耐之則粹經煉骨、洗身滌神,不耐則妖力衝撞、爆體而亡。
而這座妖池,只有兩個功用。
一是給聖子洗鑄妖靈聖體,二是充當不君山招賢選拔的試煉關卡。
這一層選拔,是以特殊處理過的妖池白漿水爲底,鋪就聖山妖境,從而篩選心志堅定、實力匹配的妖子。
隨着白漿水漫溢鋪底,妖崽麼也悉數陷入了妖境之中。
聖宮大殿內,一羣服色各異的長老正圍坐堂上,觀看着水鏡中的選拔狀況。
殿堂主位上坐着的,赫然是被一腳踹回妖界已久的離司。
此時離司已經恢復了原本成年的身形,穿一袍紅衣渾不在意地靠坐在位子上。
這會子水鏡剛好切到林雨笙的境裏,離司眼神微擡,眉頭立刻就皺了起來。
那羣長老倒是不自覺,其中一位直接伸手到水鏡旁邊虛虛一捻,
“是妖王大人的氣息啊!”
這一下子殿內的目光就集中到離司身上了。
“……”
離司擡手捏一捏眉頭,隨手切掉了水鏡裏的內容。
“不準外傳。”
話音才落,就不見了身影,只留下殿內一干長老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