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流光刺客 >第8章 梁門九少
    “他們以前很聽話,現在也給虹姐面子。虹姐算是他們的,叫什麼來着,伯樂!”

    木頭的話引起了林閬的好奇心。木頭一臉自豪,他雖然進入山莊只有三年,但各種消息沒有誰比他更清楚。他最擅長的就是和人聊天、八卦。

    “紅氣球以前只是一個地下夜店,虹姐用了不到三年讓紅氣球變成了西市最熱鬧的酒吧。傳聞當年酒吧一天流水上百萬,這還不算顧客給的小費。”

    木頭說起自己的聽聞,一臉崇拜:“虹姐用她的魅力吸引了無數男人,她也培養了很多男人。後來啊,紅氣球開始做服務女人的生意,少爺們越來越多。飛黃騰達的、挖牆腳的、背叛的也很多。慢慢的,只剩下了九個駐場的臺柱子。他們在圈子裏有個響噹噹的名號:梁門九少。”

    林閬專注地聽木頭講出紅氣球的過往。木頭指着電腦屏幕說到:“就是這八個男人。在紅氣球最有人氣的時候,他們每天收到女顧客的小費都是十幾萬!”

    “九少,那還有一個呢?”林閬問出。木頭摸着下巴:“還有一個叫許忘川,算是九少爺中的頭牌,一個笑就能迷倒所有女人。據說女人想要和他出去約會,起步價得一千萬。”木頭憶起和那個男人見過的寥寥幾面,不禁嘖嘖感嘆。

    林閬感到不可思議,露出驚訝的神情。

    木頭一臉遺憾,嘆氣道:“可惜兩年前被人毀容,還扯上了人命,然後就失蹤了。”

    林閬聽得百感交集。木頭像是打開了話匣子,滔滔不絕:“西市的酒吧現在一出門四五個,競爭那叫一個激烈。迎姐一直在招人,可是人多是多但都不頂事。紅氣球全靠那幫少爺撐場面,他們只待在酒吧裏就能引來好多女人。所以就是迎姐,也不敢管他們。”

    “他們,在這裏多少年了?”

    木頭撓了撓頭:“應該有六七年了吧。倒喫得消,要是我早就賺夠錢不幹了!”木頭髮出怪笑,又說到:“可能是爲了虹姐才留下的,這幾年酒吧發展不太好。”

    木頭無奈搖頭。虹姐一心撲在山莊壯大上,把酒吧全權交給了順哥和迎姐。現在酒吧出現毒粉,順哥又死了,以後發展更是不容易。

    林閬突然內疚:“我今天,是不是有些過分啊?”

    三七道:“這是你該做的。”木頭也擺擺手:“正常,誰讓他們那麼拽!”

    正在這時,辦公室門敲響。秦冬推門進來,手裏捧着一束紅玫瑰:“林經理,我來了。”

    花朵在玻璃瓶裏鮮豔欲滴。秦冬面容溫和,嘴角有些淤傷,卻不妨礙他面容散發帥氣。林閬擔憂問出:“你的嘴邊……”

    “聽說是聞少打的,昨天冬哥給你出頭來着。”沒有什麼八卦逃得過木頭。

    秦冬面龐從容:“沒事,我先去換衣服了。”林閬望着秦冬離去的背影,心裏升起感動和暖意。

    門沒有關上。接着二十分鐘、三十分鐘……男人們陸續地出現,經過她門前。林閬起身來到門口要打招呼,天億停下腳步,倒退回來吸了一口煙,煙霧吐在了林閬面前。

    林閬被嗆得一聲咳嗽。木頭對天億警告:“哥們,有些過了。”

    天億冷笑,轉頭散漫地向化妝室走去。

    林閬愧疚,在心中後悔:我太自以爲是了。

    秦冬走進化妝間,看到了衣架上的袋子。他從袋子裏掏出衣服,看了看遞給正在畫眼線的嘉樹:“是不是你的?”

    嘉樹拿過衣服,眼線筆放下來。他撿起掉落在地的卡片,一行清秀小字寫於上:

    “衣服已經洗好了,謝謝你!”一個笑臉畫在上面。嘉樹不自覺摸了摸笑臉,將卡片塞進了外套口袋裏。

    李澤一臉睏意地走進來,趴倒在沙發:“要不是看虹姐面子,我絕對把那小丫頭打得找不到北。”

    “昨天回去又喝了幾杯?”秦冬坐在沙發邊,看李澤的壯漢身形不見分毫。李澤伸出一隻手:“不多,至少醒着做了五十個俯臥撐。”

    其他人發出懷疑譏笑的聲音。和平更是直接拆穿:“小李子,你以爲自己是李小龍嗎?”

    李澤擡起頭,衆人一臉不信。他妥協:“好吧,只有三十個。”霎時鬨堂大笑。李澤嘆聲:“你們說我才二十六,怎麼連五十個俯臥撐都做不下去,不服老不行啊!”他當初可是有名的健身達人,迷倒無數癡情女人。

    天億煙氣繚繞:“今天那女的公開處刑,哥幾個還好吧?”

    柳子俊沉浸在打遊戲中,不忘調侃:“上一次被點名,還是十多年前上初中的時候。沒想到啊,沒想到。”他初中沒上完就輟學了,自己親手將書包扔進了垃圾桶。當教導主任在全校師生面前把一盆水倒在了他染黃髮的頭頂,他便知道自己再不會邁進學校一步。

    他環顧一圈,發現少了一人:“不過,還是咱老嚴有骨氣呀!打死不來。”

    “畢竟他年紀大了,哄女人也沒有哥幾個在行。”天億吸了一口煙,忘記了自己是最年長的。

    “我倒覺得挺有意思。”嘉樹一邊塗抹髮膠一邊說,“紅氣球,好久沒這麼好玩了。”

    範輕舟點頭贊同:“虹姐特許我們不用出去,反正每天就是來陪女人聊聊天,讓她們喫喫豆腐。就當給咱林經理一些面子了。說不定多交一個朋友呢!山河不足重,重在遇知己。”

    “別他媽拽文!”李澤和天億齊齊地將手邊物品扔了過來。

    柳子俊擡頭道:“範哥啥時候出書啊?到時給哥們留個簽名。”

    範輕舟笑笑,不予迴應。他是這夥人眼中的書呆子。當然,也憑藉自己的小賣弄俘獲不少芳心。範輕舟忽地回想起高中時立下的志願。那年父親治病花光了家裏所有錢,一心要考文學專業的他離開了學校,離開了貧困的家,在介紹人的帶領下走進了紅氣球。時至今日,他仍記得虹姐對他說的話:“你可以黑夜狂歡,白天讀書,同時擁有兩份人生。”

    這幾年來,他將各種女人擁進懷裏,胖的瘦的美的醜的來者不拒,只要鈔票塞滿自己的錢包。情話和親吻是最廉價的表達,酒水和音樂成爲黑夜的點綴。他有了花不完的錢,買回來一本本的書,然後在高立牆面的書架前,捧着酒杯悵然若失。

    範輕舟思緒拉回,爽朗開口:“當然沒問題,也請天億哥給個一億的投資。”

    天億怪笑撇嘴:“要不哥哥包養你?”腦海浮現前不久發生的一件事,笑着說起:“上週一個女人坐在我腿上,把鈔票塞進我胸口,說她老公是個廢物,她想包養我。”天億笑了一會兒,繼續道:“哥幾個是不知道,我當時真想把錢甩在她的臉上,告訴她老子有幾個億!要怪就怪她身材太好,我沒忍心。”

    衆人滿臉相信,相繼笑出聲。天億,他之所以起這個名字,是因爲從前立下誓言:總有一天他要賺夠一個億。後來,他真的做到了。精通理財的他更是翻了幾番。

    如果有人問他,你這麼有錢爲什麼還要在酒吧裏賣笑?他一定會把錢沾着酒水貼滿那個人的臉,告訴那個人:老子願意。

    什麼是命運,什麼又是選擇?當上天堵死了你所有的路,當你發現自己只能跪着爬進地下道,那麼無論站起來睜開眼是怎樣的風景,都願意雙手接過。

    可是唯獨有一樣東西,是他們永遠不能觸碰的。那便是——愛情。

    他們可以是女人溫柔體貼的情人、無話不談的知己,甚至是心理諮詢師、垃圾桶……唯獨不能是愛人。愛意和深情在他們生活的圈子裏廉價如同廢紙,虛假的被現實一擊而破。沒有人能離得開黑暗,如果試圖掙脫,就會像許忘川一樣,被陽光灼燙得體無完膚。

    敲門聲“咚咚”響起,何迎精緻的面容出現:“怎麼,到這兒喝茶來了?”

    和平趕忙笑道:“樓下不是有弟弟們陪着,我們總得收拾乾淨,顧客看着也舒服。”

    何迎想到包廂裏那些新來的公關,直言道:“那些不爭氣的,只會摟着女人的大腿,卻不知道抓住女人的心。”她又看向屋內的人:“營業額就拜託幾位了,直接推最貴的酒!”

    嘉樹眉頭舒展,一臉乖巧:“聽咱迎姐的。”何迎看了看他滿身病態,補了一句:“你們少喝點,關鍵是灌她們酒。”

    “女人何苦爲難女人啊!”柳子俊誇張感慨。何迎大長腿邁進來,用手攥住他蓬鬆的頭髮:“你說什麼?”其他人紛紛起鬨。

    “沒什麼沒什麼,迎姐你越來越美了!”

    何迎鬆手,爲他整理了一下頭髮。然後對他們道:“既然來了,就好好工作。也別怪林經理,我倒是非常支持她。你們早欠收拾了!”

    衆人攤手聳肩,敷衍接連。

    何迎二十歲開始跟隨虹姐打理紅氣球酒吧,她是和梁門九少一起壯大紅氣球的老人。如今八年過去,她已是獨當一面的女強人,性感又能幹。衆人也奇怪過,爲何虹姐不讓她頂替順哥的職位,而是讓一個與他們格格不入的林閬,接手紅氣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