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皇帝的替身夫郎想跑路 >013陛下的手傷了
    與此同時,更劇烈的痛席捲了他,緊接着,喉嚨泛着腥甜,他猛然從牀上側身:“哇”的一口,一口黑色的血被吐了出來。

    顧珏腦袋還昏昏沉沉,方纔見到孃親與大哥的記憶還縈繞在心頭,但是下一刻,他聽到太醫狂喜:“好了,好了,撐過來了,瘀血吐出來就好了。”

    顧珏這一口血吐出,看着太醫狂喜的表情,他先是茫然了一下,而後愕然的發現,他原來沒有死,蕭彧看着他吐血,居然救了他?

    他會救他?

    不,這已然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剛纔看到的是什麼?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嗎?還是,他方纔有那麼一瞬,真的見到了孃親與大哥?

    他急促的喘息,身子沉重無比,胸口更是疼痛,一口血吐出尚且沒有徹底輕鬆,他緊接着又開始吐血,一口兩口,身體裏的血彷彿爭先恐後的要逃離他的身體。

    他一連嘔了六口血,整個人終於沒有力氣倒了下去,他倒下去的前一刻,一隻手在他背脊上撐了一下,讓他沒有直挺挺倒下去,顧珏下意識要道謝,結果轉過頭去,卻對上蕭彧幽幽眼神,腦子裏猛然出現剛纔初醒是聽到的。

    那不是幻覺!

    “不要!別對我哥出手!”下意識的,顧珏就衝着蕭彧開口了。

    顧珏覺得方纔那不是假的,方纔他大約要死了,死前魂魄想着爹孃所以回了西寧,但是他又被拉回來了,雖然不知爲何會如此,但是剛纔見過家人讓顧珏更加心頭放不下。

    若是這世上沒有人對你牽掛了,你想死便很容易,但是一旦知道有人在牽掛你,想死卻很難。

    顧珏當初離開家的時候因爲他的一意孤行,他母親說過狠話,說只當沒有他這個兒子,他以爲家中人都覺得他是屈辱,因此當初逃避想死的時候,心裏沒有對家人都多少歉疚,以自己爲中心,但是眼下看到了重病還在擔憂他的母親,看着大哥,他才覺得他錯的離譜。

    是他將血緣親情看的太輕了!是他不孝!對不起爹孃與兄姐,使他們名聲上蒙羞不說,甚至還要累他們牽掛操勞!

    如今又怎麼能因爲他,再去害到家人呢!

    顧珏咬着牙,迸發出前所未有的求生意志,他緊盯着蕭彧:“我不會死,我也不會求死,不要對我的家人出手!也不要拿花生的骨灰撒氣!我知道你是爲了給顧憐月報仇,只要你不對我的家人出手,你要我怎麼樣都可以!”

    太醫聽見顧珏所說下意識開口想解釋:“方纔陛下所說其實是……”

    話還沒說完,卻被蕭彧淡淡看了一眼,這一眼,看的太醫汗毛豎起,未說完的話,愣是沒敢說出口。

    顧珏不懂太醫這話什麼意思,他眼下滿心滿眼只怕蕭彧對他的兄長出手!他真的怕了。

    他眼巴巴看着蕭彧,那祈求的模樣,他從未在蕭彧面前露出來過。

    蕭彧看着顧珏倔強又脆弱還帶着三分執拗的表情,顧珏在意他的家人,他自然知道,只是求他,顧珏還是頭一次。

    他是真覺得他蕭彧,會做這樣的事情。

    蕭彧心頭惱怒,收回方纔撐着他背後的手,那手放在身後,而後緩緩攥緊。

    既然他覺得他是這樣的人,那麼他不作惡,豈非對不起他這一番猜測?

    蕭彧冷笑一聲:“那你可要說話算話。”

    這是,答應了?

    顧珏心頭一喜,但是同時,心頭又一陣苦澀,先前他疑惑蕭彧怎麼會救他,而此刻,昭然若揭,蕭彧要留着他的性命,無非是覺得折磨他折磨的還不夠,但無所謂了,無所謂了。

    蕭彧要如何對他都無所謂了,索性,讓他不要在腦子裏對他還殘留着那不容於世的感情吧,將那些本不該存在的東西,消磨的乾淨吧,讓他,不要再不由自主吧!

    蕭彧冷哼一聲轉身就走,直到了外面,外頭王海已經等着多時了,王海小心翼翼的湊到蕭彧面前:“陛下,還有一個時辰便要到早朝了,可要用點些東西墊墊肚子?”

    原來這一出救治,他在房中居然待了這麼久,久到這會兒他才感覺腿腳有些僵硬了。

    “不用。”蕭彧冷着一張臉,他走出去,自然有人給他撐着傘,王海跟着他不見他上御攆心頭便有點兒忐忑了。

    王海不敢說,只將身子低的更下去,只走到了乾元殿,蕭彧回頭,看着茫茫雨幕良久,說了一句:“你說顧珏若是死了,好不好?”

    王海心裏一咯噔,這話他哪兒敢回,但問了又哪兒能不回,他斟酌着:“奴才愚鈍,只覺得這甭管誰沒了,都不是好事兒。”

    蕭彧幽幽轉頭看了一眼王海:“朕是厭惡他的,他所說的鐘情於朕來的那麼可笑,在朕剛剛失去憐月時,便不知羞恥的與朕有了肌膚之親,這樣的人,便是死了也不可惜,但當初他入宮時,正值朕新登基,百廢待興,朕壓根沒有多餘的功夫去如何折騰他,後來看着他與後宮中那些女子鬥起來,朕只感覺更加厭惡,他一個男人,何故做這種小女兒姿態,但是如今他得了癆症,若是不好好治着,只有半年的命了。”

    話音剛落,天邊一個驚雷落下,閃電將蕭彧的面色映襯的蒼白,他擡起手來,只見手心幾個淺淺的月牙形痕跡,帶着幹掉的血跡。

    王海一驚:“陛下的手傷了。”

    蕭彧看着手心的傷,先前看着顧珏躺在牀上痛的顫抖,爲何他竟掐傷了自己,都不覺得痛呢?

    顧珏這一養病,便躺了四天,他已然答應蕭彧不會尋死,於是該吃藥就吃藥,該休息就休息,該喫飯就喫飯,不去想別的有的沒有的,不知是否因爲心頭已然放棄了什麼,反而不覺得沉重了,這幾天養着,身子居然越發好了,咳嗽都變少了。

    這天,天氣正好,顧珏突然來了興致,坐在院兒裏,空氣中依然傳來熟悉的桂花香氣,偶爾,還能聽到幾聲門口路過的太監宮女對話的聲響。

    他這昭陽殿地方處的偏僻尋常時候少有外面的響動聲音,他想了想才發覺,今日正是百花宴的日子,大抵是當時蕭翀給他留下的記憶比較深刻,如今想到百花宴,一時便想起了蕭翀來,想到他,便不由想到當時他那一句,麗妃娘娘小產,我便送你出宮,顧公子,我等你好消息。

    顧珏想的默了默,正在這時候,外頭走進來一個人。

    “顧公子,陛下召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