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十九差點脫口而出。
反倒是謝凡演得很到位，他眉宇微皺，關切地問道，“出了什麼事？”
衆人等着宛童喘完一大口氣，才把整件事的前因後果詳細說來。
原來，距離五年一次各派切磋的‘神瓔大會’只有月餘。
靈鶴樓作爲奪冠的潛力門派卻因擅用禁符而遭了天譴。
原本地氣旺盛、靈力充沛的鶴瀾山，瞬息之間化作了冰原，只有少量的弟子倉皇逃出。
這次的天譴來勢洶洶，周圍不少百姓的田地村莊也盡數遭殃。
孟十九詫異道，“是什麼禁符，威力居然如此巨大？”
靈鶴樓在正派之中雖不算首位但也聲望頗高，似乎無此必要用險招。
即便是用了，還沒到神瓔大會就被發現，整個門派當場遭殃……這也未免太倒黴了點吧。
“大驚小怪。心術不正自然會招致禍患，你忘了修羅一族也是這樣遭天譴了嗎？”
荊芥這才撿起了幾分長輩的顏面。
他端起架子，教訓衆人道，“修羅族被困在終年被岩漿包裹的鴻遠島，那裏四季酷暑，寸草不生，你們都要引以爲戒。”
孟十九心底一動，想起綠袍修羅對謝凡的極致恐懼。
想來應該是跟修羅有所淵源。
可惜，她在創界石中還來不及細看這個部分。
靈鶴樓謝凡是回不去了。
孟十九這才反應過來，故作悲痛地道，“孟叔叔，如今你如何是好啊！”
謝凡看她演得起勁，心底好笑。
他也面色沉痛，作勢拂袖要走。
“雖然我無處可去，但也不好叨擾你們……”
孟十九趕忙真情實感地抱住了謝凡。
“前輩，你不要想不開，此刻回去就是赴死，靈鶴樓他日還需要你啊！大家快來攔住孟前輩，不能讓他做傻事啊！”
謝凡低頭，看到女孩纖細的小手正環住自己的腰際，心頭忽然一動。
緊接着，孟知辛卻更爲熱情地撲了上來，鬼哭狼嚎。
“孟前輩，不要走！”
周圍幾個弟子後知後覺，紛紛上前圍住了謝凡。
連江蘺也爲自己暗自揣測十九和孟宸的關係感覺羞愧不已。
他充滿人文情懷地邀請謝凡入夥。
“劍靈宗一向對同門友好，自當收留‘孟宸’前輩，待其餘弟子跟他匯合後，再商議如何重振靈鶴樓！”
衆弟子高聲同意，直接將荊芥的反駁壓了回去。
連續幾天，謝凡門外都收到來自劍靈宗弟子的神祕慰問禮物。
有時，是一道甜點；有時，是一套新衣。
謝凡對這樣的熱情過敏，更絕的是孟知辛直接放了個鐵碗在他門口。
上書幾個大字——“爲我們敬愛的孟宸前輩點亮歸家之路。”
謝凡眉頭一皺，碗裂開來。
孟知辛寒顫連連，琥珀也嚇得撲騰掉毛。
謝凡沒耐性了，他決定隨機抽選一位送禮的小可愛，將其暴揍一頓以示警戒。
這夜，他一把拉住門外那隻放禮物的小手。
外面的人跌跌撞撞，直接跪在了自己面前。
謝凡看了眼來人，居高臨下，“行這麼大禮也沒必要。”
“沒什麼好說的，提前說聲新年快樂吧。”
她把禮物往身後縮，作勢要退走。
謝凡一把將孟十九提溜回來，“東西不給我？”
孟十九連忙搖頭，她想起了那個裂開的鐵碗。
謝凡的手快她一步，將那樣東西環過孟十九修長的腰肢，帶到了面前。
是一個繡得些許潦草的錦囊。
他放到鼻尖嗅了嗅，除了幾樣尋常的增強靈力的藥草。
這裏面還加了金翅鳥蛋殼磨成的細粉，能護住心魂不滅。
“這是你……用腳縫的？”
孟十九面色窘迫，“我是想拿這個……把我的頭髮換回來！”
“不給。”
謝凡拒絕得相當乾脆。
他將錦囊塞到懷裏，跟當初孟十九落下的那縷青絲放在一處。
就像，它們天生就該待在一處。
孟十九怪道，大佬什麼毛病，明明嫌棄到不行還要存身上？
自虐，變態！
————
靈鶴樓出事後，身爲此次‘神瓔大會’主場方的凌壁谷大爲緊張，提前要求參賽者前去報名。
孟十九以元嬰初期的修爲巧妙剋制荊芥，孟知辛收復了金翅鳥，兩人的潛力都有目共睹。
可偏偏，荊芥不允許這兩人下山報名。
“你們姐弟跟凌壁谷結了仇，以免在賽程中過激還是不要去了，要爲大局着想！”
他披着長者的外殼，說這最不要臉的話。
孟十九搶過荊芥手上的參賽名單，撕了個粉碎，踩進泥裏。
“若我一定要去呢？”
前世，正因她避忌顧如風沒有參賽，凌壁谷欺凌劍靈宗的師兄弟，更嘲笑了他們數年。
這次，她一定要去，而且務必要讓劍靈宗奪冠。
荊芥見孟十九張狂到極致，氣得連連冷笑。
“好，好……你對我不敬也就罷了，連老宗主定下的規矩也不顧了嗎？”
老宗主當初曾立下規矩，只有通過靈獸白矖的考驗，纔有資格代表劍靈宗參賽。
提到父親，孟知辛面色一沉。
“你少拿老頭來壓我，這規矩早該改改了！”
放眼整個劍靈宗，通過了靈獸白矖考驗的，不過也只有江蘺在內的寥寥幾人。
況且他們還是努力攻克了多年才成功。
就這麼幾日，根本就不可能擊敗靈獸白矖。
孟知辛肩頭的琥珀學着他的腔調，奶聲奶氣地吼，“改，改！”
“不必改。”
孟十九淡淡地站了出來，“父親留下的規矩自有道理，我願意接受考驗。”
荊芥看向她的目光似有深意。
“白矖雖是你父親的靈獸，但絕不會對你們手下留情。”
見孟十九執着，孟知辛面不改色地爲自己挽尊。
“待小爺贏了白矖之後，這規矩再改不遲。”
荊芥心下得意，臉上卻故作嚴肅。
“你們執意如此，大家也有所見證，他日三長老四長老閉關出來，莫要將人命賴在我頭上。”
他不方便對孟家姐弟直接下手，可他們若是自己找死，那可就怪不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