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知辛的目光徘徊在這兩個男人之間，最後又落定到了孟十九的身上。
他似乎嗅到了一股不一般的氣息。
大師兄和這個謝凡……何時在他沒看到的地方，結了大仇嗎？
孟十九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她的外套脫給了夜魅。
夜涼露重，就站在江蘺和謝凡的交戰處冷得哆嗦。
“披上。”
“穿我的。”
忽然，她的眼前就出現了兩個外衣，一個是江蘺脫下的，另一件卻是謝凡的。
江蘺振振有詞，“十九一直都是我在照顧。”
謝凡冷冷一笑，“啊，前陣子你不在，她已經熟悉我來照顧了。”
這兩個人怎麼回事？看這架勢要活活把自己拆成兩半來穿衣服？
孟十九頗爲頭疼，隨手把孟知辛的外衣給扯了下來，“給我，我穿你的。”
孟知辛一臉委屈，轉頭就想去接江蘺和謝凡的外衣，誰知這兩人竟齊齊又將外衣穿上了。
謝凡還淡淡補了一句，“你身爲男子，不怕凍。”
孟知辛這個鬱悶，只好抱緊了他可愛的金翅鳥琥珀。
宋影和靈鶴樓的弟子好好收拾了一番，打算好將靈鶴樓糟糕的過去一併埋葬於這片墳地。
接下來的這場重建，不僅僅是地裏意義上的，更重要的是將原本陳舊腐朽的風氣徹底修改。
夜魅拿了孟十九一身全新的衣服換上，她還沉浸在忽然長大的快樂裏。
“我不會白拿你東西，你將這串鈴鐺帶上，他日變能喚我入夢幫你。”夜魅將腰間一串古銅色的領導拿給了孟十九，“算是一點報酬。”
芫華似乎很喜歡夜魅長大後的模樣，他有點不捨地問道，“你要走了？”
夜魅伸手摸了摸小孩的腦袋，“別人不好說，咱們都並非人族，有緣自會再見。到時候你可別再這麼矮了。”
“你昨天還沒我高呢！”芫華很是不屑，又跟夜魅揮手道別。
宋影還惦記着謝凡拿着的金剛符，但出於孟十九等人出手相救的道義，又不好直接開口。
最後，還是阮瑛握住了孟十九的手。
“十九，你可暫帶着那金剛符離開，但你務必答應我件事。”
這就開始說條件來？
孟十九擡眸看向謝凡，有些不情不願，“東西明明在他身上啊……”
阮瑛只是笑，“他拿着不就是你拿着嗎？”
倒也不是這麼算的。
可謝凡卻覺得這話十分受用，他且開口問道，“何事？”
阮瑛一臉正色，“你們不可用這符咒對付修真門派，十九我知道你心中自有一番正義，但金剛符的威懾極大，若用在修真門派弟子的身上難免傷己傷人，還會連累靈鶴樓的聲名。”
宋影牽住了阮瑛的手，心下正覺得心愛的師妹無比貼心，他們兩人的想法竟到了一處，那就是似前樓主那般的事，再也不能發生了。
孟十九想了想，竟跟謝凡不約而同地回道，“答應不了。”
孟十九搖搖頭，裝模作樣地長嘆了聲，“阮瑛，你還不明白嗎？若是單單是對付修羅一族，何至於會有這麼多傷亡。正是因爲正道之人的關係之複雜，人心之難測。讓讓狀況一次次陷入僵局。”
“我不能保證不傷修真門派之人，只能保證，不會用這符咒做傷天害理之事。”
畢竟，這東西用一次可燒命呢。
她如今身旁的都是至親至愛的人，任哪一個都不可以隨便損耗壽元。
饒是宋影也不得不承認孟十九這話是對的。
阮瑛只好無奈地笑，“你們劍靈宗之人當真奇特，總有些讓我無法反駁歪道理。既然你據實以告，那我和師兄也就沒什麼好隱瞞了的。”
這時，宋影纔開口接道，“這金剛符原本是出自丹國的一件法器，在百年以前，符咒術和煉丹術乃一門雙學，是由同一位祖師創立，相傳是丹國的一位太子不想繼承皇位，潛心向道悟出的精妙。若你們想完全參透金剛符的奧祕，可參考這個傳說。”
孟十九猛地記起影紅斷氣前拉着自己說起的往事。
金剛符的副作用如此巨大，可她難免有天要用到這東西，必得想盡辦法將副作用去除纔行。
這麼說來……他們得去丹國纔行。
正好，她接下來的目標正是丹國的青鼎。
孟十九定了定神，“宋樓主，多謝相告，他日等我用完了金剛符，會親自上門還給靈鶴樓。希望那時，靈鶴樓已有一番全新景象。”
她鄭重行禮，宋影和阮瑛卻之不恭，終是收拾上路，雙方話別。
芫華很快就發覺了新的快樂，路上跟金翅鳥琥珀逗趣打鬧，時不時教這靈獸一些俏皮話。
直到靈鶴樓的人徹底離開，幾人行到最近的鎮上。
江蘺才緩緩開口問道，“十九，你不回劍靈宗嗎？最近修羅一族頻出，以我們如今的實力，還是早日回到劍靈宗鞏固防禦爲上。”
江蘺還不知道孟十九大膽的計劃，他一向慎重，以至於孟十九不敢輕易將集靈器、滅修羅的全盤計劃道出。
“你說的是你如今的實力吧，十九，可不是當日出來的修爲了。”
謝凡冷冷迴應道。江蘺又被謝凡弄的心頭一哽，孟十九如今已從原本的元嬰後半程，進階到了化神初期。
他上次想攔住十九去找謝凡，稍微沒動用全力，就已經很難左右她的行動了。
這還是因爲這陣子被夜魅困在夢網中壓制之後的成果，若是一路跟着謝凡歷練，孟十九的前途當真無可限量。
但江蘺並不服輸，“可十九也遇到了多次險境，哪怕有一次無法擺脫，你能承擔失去她的可能性？”
“往往太想把握住的，最後都會失去。我從不設想不可能之事。那是弱者所爲。”
謝凡眸底蔑色更深，激得江蘺怒從心起。
孟知辛玩心慎重，他自然不想這麼快回去，還不待孟十九開口調停，他就大大咧咧地開口。
“好啦，謝大哥，大師兄，你們誰也不服誰，不如索性打一架？誰贏了，咱就聽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