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如此，他就早一步帶着孟十九離開。
“謝凡，你見過的怪事比我多。你認真告訴我，荊芥……當真被……？！”
孟十九整個人都震驚了。
雖說荊芥是個背棄了劍靈宗，萬死不足以謝罪的壞蛋。
但是他竟然被修羅族給生吞了……
這實在讓孟十九覺得有些難以接受，更何況是數年來朝夕相處的江蘺。
“修羅族自古以來便有這樣取人修爲的法子，荊芥選擇了修羅族，就應當能想到這一天。”
謝凡的語氣還是淡淡，他對荊芥這樣實力低微還心思歹毒的人，毫無同情。
“不過，沈茯苓沒辦法對江蘺做什麼。”
謝凡眸底閃過一絲狡黠。
修羅族人之間是不能相互侵吞修爲，早年間他也能看到過一些修羅妄圖吞食同類，結果都相當的慘烈。
江蘺身負修羅的血脈，只有一半是個人類。
沈茯苓若是想吸收江蘺的修爲，只會被反噬。
孟十九顧不得這麼多，她只想出去救大師兄卻聽得江蘺幽幽地出聲，“沈茯苓，你若是知道那個被你恨了這麼久的孟十九，其實根本就不是從前那人，你會如何？”
他還難以從接連不斷的衝擊當中恢復過來，面對沈茯苓顯得毫無還擊的求生欲。
沈茯苓被問得一愣，面色極爲難看。
“你在胡說些什麼！”
她也確實感覺到孟十九有了一些改變。
從孟十九能夠準確看出自己是修羅之身、搶走顧如風起，一切都不一樣了。
江蘺忽然笑了，“你恨我師妹，爲了殺她將自己弄成這幅鬼樣子，可惜你真正要殺的那個孟十九早就死掉了。”
強烈的荒誕和虛無感浮上沈茯苓的心頭，她忽然明白了江蘺這幅失常的模樣是爲何。
江蘺愛着孟十九，而她恨孟十九。
這兩種感情都極爲濃烈，目標極其明確，可當那個人消失了，沈茯苓所做的這一切似乎都失去了意義！
“我纔不信，你少在這裏說些沒用的廢話。”
沈茯苓眼底血紅被江蘺刺激得心神大亂，她張口狠狠地要在江蘺的肩上。
鮮血登時就滲了出來，沈茯苓伸舌頭貪婪地舔舐，可捲入嘴裏的血液卻透着一股熟悉的味道，剛嚥下去一口。
食道就冒上來難忍的焦灼，沈茯苓疼得大叫起來，“這是什麼回事？！”
她不由鬆了手，將江蘺扔到一邊。
孟十九看準了時機要去扶住江蘺，卻有一道身影比她更快將江蘺給接住。
定睛一看，這人竟然是修羅族的大祭司江晚吟！
江晚吟施法直接將江蘺控住，吩咐其他修羅道，“把他關起來好好看着。”
沈茯苓一見大祭司來了，神色大變趕忙上前跪拜。
江晚吟看也不看她，一腳踹在沈茯苓的心口，惡狠狠地道，“蠢東西！誰讓你碰江蘺了！”
沈茯苓被這一腳踢得發懵，直飛出去好遠，又可憐兮兮地爬了回來。
“大祭司，這江蘺是跟孟十九他們一起的……”
沈茯苓被掐得喘不過氣來，連連求饒。
“我、我知錯了，求……求大祭司饒我一命。”
江晚吟這才鬆了手，“我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不要再讓我失望了！”
她嫌惡地瞥了眼沈茯苓。
若不是看在沈茯苓在修真界潛伏多年，十分了解如今修真界的情況，就這麼棄掉多少可惜。
江晚吟早就不想用這個蠢貨了。
“大祭司前來可是要親自問過那些煉丹師？”沈茯苓小心翼翼地問道。
“不必，就這些還不值得我費心。”
江晚吟眉宇間有一股倦怠，“若是到最後他們也不肯臣服，你便將他們都殺了也無妨。”
沈茯苓暗暗得意自己的計劃並未被大祭司發現。
可她又着實奇怪，江晚吟派人來侵佔清平閣，不爲了這些煉丹師，又是爲了什麼？
“清平閣這地方靈氣充沛，適合修羅族的後代作爲休養生息之地。無論那些煉丹師配合不配合，最後都得將他們趕出這裏。至於附近的丹國也不足爲懼。”
江晚吟將真實的目的道出。
這讓一直躲在後面未曾出聲的孟十九聽了個明白。
江晚吟上次被謝凡重傷之後就一直在休養，在孟十九身上喫癟了好幾次，她如今也學乖了。
既然不能一次解決孟十九，那便先繞開她行事。
偌大一個修真界總不能她侵佔到哪裏，孟十九就偏偏到哪裏吧？
還真的能！
孟十九忍不住吐槽，“江晚吟想得倒美。”
人家煉丹師花費了許久親自建立起來的家園，她一句話說拿就拿了，真是好不要臉。
謝凡瞥她一眼，既無奈又是提醒。
“還看？你再不回去將藥材拿給鳳染，孟知辛需要的丹藥怕是這輩子都煉製不出來了。”
孟十九想這正事要緊。
可又實在放心不下江蘺。
“江晚吟若是想害江蘺，剛纔就直接將他殺了，斷斷留不到現在。”
謝凡對江晚吟和江蘺之間的身份有了一個隱約的猜測。
孟十九默然了半晌，“也不知該如何同大師兄解釋，我可能有前世記憶之事。說了怕也沒人信。”
至今知道她祕密的只有謝凡一個人，信她的，也只有謝凡一個人。
“爲什麼要他信你？你前世過得悽慘之際，江蘺又在何處。他既然心悅你，就該從顧如風手上將你帶走，免你傷痛。”
謝凡的聲音如清風般掠過孟十九的心頭，“江蘺做不到，你不必替他惋惜。他整整兩世都在自苦，當真是白活了。”
可他絕不會這樣。
從頭到尾，他都不曾懷疑過孟十九。
謝凡握緊了孟十九的手，“你的過去我沒有參與，我也不好奇。現在你在我身邊，以後之事，對我來說纔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