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凡至今還沒完全找回以前的記憶。
若是什麼了不得的出身，此番應下了，以後豈不是還要反悔。
“我找回憶並非爲了那些虛名，”謝凡反而相當認真，“只是應該如此，纔算對我自己，也對你有個交代。”
顧遠志見謝凡這副對孟十九百依百順的模樣，到底是順心了些。
周圍看熱鬧的諸多弟子都繞了一圈，聽到孟十九剛纔那番真情告白，紛紛都對謝凡側目。
尤其是有顧如風那樣的前車之鑑，如今的劍靈宗弟子各個都放心不下孟十九的終身大事，想拉謝凡到跟前看個仔細。
“好了，別瞎看了。大長老跟三長老閉關已到了出來的時日，他們自會好好幫十九把關。散了散了！”
顧遠志雖是這麼說，但他心裏十分清楚。
孟十九認定的人，哪怕是老宗主還在都不一定攔得住，大長老跟三長老估計也是夠嗆。
江蘺緩了緩神，總算清醒了過來。
他對着謝凡問道，“既然你們查了一夜，可有查出些什麼？”
好歹就在劍靈宗的山頭，江蘺倒樂得相信謝凡不至於做出些荒唐事情。
謝凡雖知江蘺問的是關鍵，但他卻偏不想回答這人。
孟十九猛地想起來，她抓住江蘺，“大師兄，你可曾發現宛童，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江蘺被問得一愣，“不對勁？”
他看向宛童跟芫華鬥嘴離去的背影，始終沒看出些門道。
謝凡輕輕笑了聲，“你既知道芫華的真身，方纔看芫華跟你家小師弟動手，竟未嘗看出絲毫的異常？”
江蘺被謝凡激得宿醉的後勁全消。
他仔細回想剛纔的畫面，不由驚了。
宛童跟有神纓法杖之力的芫華交手，竟然能不落於下風！
“不止這樣，師兄，我在藏書閣內受了啓發。你仔細想想，這麼多年來宛童是不是一點都沒有長大？”
孟十九說出這話自己也覺得荒唐，可就是劍靈宗的這麼多雙眼睛，竟也沒能夠看出來宛童的容貌身量多年不曾改變的祕密！
江蘺的目光投向了謝凡，“大概是跟孟宸一樣，用了些高級的符咒術法。沒有揭開之前，周圍人是斷斷察覺不出來的。”
“有高手有心護他，老宗主肯定是清楚他來歷的。”謝凡壓根不喫江蘺內涵自己的這一套，他直接懟了回去，“若他對劍靈宗有害，江蘺你身爲大師兄看來是想親自出手解決此事了？”
兩個少年的目光，又勢如水火地衝撞到了一起。
孟十九挺身。擋在謝凡跟江蘺兩人中間。
“你們最近，互相交流的話還挺多的，看來感情變好了嘛……”
總好過兩個人冷戰。
江蘺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兩步，“今日大長老和三長老都會出關。十九，我們得去相迎纔是。”
“自然，”孟十九嘆了口氣，“他們在關內修養五年之久。一出來就發現荊芥叛宗，這事總得有個交待。”
……
正午時分，劍靈宗衆多弟子都聚在大長老和三長老閉關的譚霞洞外。
遠遠地，孟十九看到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
隊伍之中，有幾個人並未穿着劍靈宗弟子的服制，穿着是凌壁谷高階弟子的服裝。
“我們兩門畢竟是世交，你走的這些時日裏。凌壁谷時常派人來示好，不過師兄都沒讓他們進門。今天是我沒攔住。”
顧遠志看到凌壁谷這幾人也是十分地不自在，尤其是排頭的那位——
顧如風。
此時的顧如風正朝這側眺望，眸光掃到孟十九的那一刻就定住了。
“十九，你回來了。”
孟十九擡眼看了看他，顧如風比之前削瘦了，原本白皙的膚色也曬成了健康的小麥色。
據說是他師傅見到叛徒沈茯苓便處處不順心，全然發泄到了他的身上。
似從前那般貴公子的日子一去不復返不說，凌壁谷的谷主還經常派顧如風親自去捉些奇形怪狀的小妖。
夜裏回來，便讓顧如風親自去提審昔日的戀人。
總之是身體和精神的雙重摺磨。
人人都以爲顧如風會抵償不住就此離開凌壁谷，可偏偏顧如風就這麼應撐了下來，又讓凌壁谷谷主對他重拾了信心，穩坐凌壁谷大弟子之位。
孟十九再見顧如風，只覺得恍如隔世，心頭雖是波瀾不驚，終究也沒有刻意挪開眼睛。
對她來說，過去的事已經不再重要了。
孟十九隻是誠懇道，“何必這麼客氣，大長老和三長老都許多年不見你了，未必認得。”
顧如風還沒回過神來，卻見到孟十九的身側仍站着的那個身影。
是謝凡。
“你帶他回來了？”顧如風忍不住訝異，“十九，你是不是太沖動了？”
劍靈宗老宗主和夫人都已經仙逝，孟十九最大的長輩就是大長老和三長老了，若是她領着謝凡直接見了這兩人，不就等於要將兩人的事認下了？
謝凡還沒開口，孟十九就先忍不住了，“你管好你自己的事，我跟謝凡去哪裏都是一樣去。劍靈宗是我的家，他更沒有什麼來不得的。”
謝凡殺意畢現，身上的威壓直衝着顧如風而去。
顧如風這些日子以來雖精進不少，但終究還是敵不過謝凡這般變態的修爲，兩人同場站立，不自覺變矮了謝凡一頭，看起來萎頓得厲害。
顧遠志看到這個不順眼的顧如風竟然在謝凡面前乖巧如斯，不由在心底又對謝凡加了一分。
這謝凡能幫十九出以前的惡氣，算得上男德典範。
顧如風有苦難言，“十九，我今日就是爲了此事而來的。你帶謝凡會來，怕是在大長老和三長老面前不好……”
孟十九還沒品明白顧如風這話的意思，只見得漫天溢彩，譚霞洞口的天空上出現了大團五花吉雲，天地之間靈氣霎時充沛異常，緊接着，譚霞洞的大門就開了！
大長老率先踱步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