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榮膺的臉色一變，無端端往身後靠了一步，似乎是想護住些什麼，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孟十九的‘鬼卿’在電光火石之間，趕至了後頭。
只一劍就將虛空之中漂浮的幾縷神識統統控住，聽得一陣熟悉的慘叫，江蘺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
這是……荊芥的聲音？！
謝凡單手結印，朝聲音來源的那側聚起幾圈環形的印記，荊芥的身形漸漸從透明變得清晰。
他早就看出來有遊魂在附近作祟。
只是沒猜到竟然是荊芥這個老東西。
孟十九對付這樣的小人就有經驗的多了。
能在兩個長老閉關期間自由出入打小報告，還淨往挑撥離間，怎麼看都不會是劍靈宗上的任何一個其他人。
也只有可能是陰魂不散的荊芥了。
宋起陽見瞞不過，索性讓路榮膺不必護着荊芥了。
“師弟，我們二人與你多年情誼，見你鬧成這般樣子，很是心疼便將你說的全數聽信了去。結果這一切竟是你自食惡果，還差點令我們與這些小輩反目！”
宋起陽已大致弄清了來龍去脈，也就壓根不會受荊芥的欺騙了。
路榮膺氣得跳腳，“你這下作東西，都混成這幅模樣了，咋個還想着挑撥我們跟十九的關係！”
他的大鐵錘掄起來凌空砸了幾下荊芥，無奈都從遊魂的身上穿過。
荊芥被嚇得瑟瑟發抖，他的魂魄原本就被謝凡的術法鎖住，如今更是動彈不得。
孟十九收了劍，饒有興致地走到他跟前笑道，“師叔好久不見，我聽聞你隨了那修羅族之後，日子過得十分不錯。怎麼如今已是幾縷遊魂都不忘光顧我劍靈宗，還真是思鄉情切啊。”
荊芥一路在孟十九身上喫虧。
他如今已不敢開口說狠話了，只是埋頭求饒道，“十九，你都將沈茯苓打包扔回了凌壁谷，自然也該知曉修羅族……對我做了多少喪盡天良之事啊！”
他可是活生生地被沈茯苓給喫掉了！
好在他身上藏了一塊創界石的碎片，能暫時寄存些許遊魂。
荊芥也不知怎麼回事，便飄蕩回了劍靈宗。那時孟十九跟江蘺還不曾回來，他便藉機跟兩個師兄弟哭訴，令他們幫自己穩住了這幾縷遊魂，更防着陰司來尋。
孟十九絲毫不相信荊芥的眼淚，“你跟着什麼樣的主子，便只能做什麼樣的狗。荊芥，你的時候到了。”
荊芥畏懼地縮了縮身子，“十九，你好歹也是我看着長大的。當真要親手把我打得魂飛魄散嗎？”
謝凡面無表情，“輪不到十九來，你想去何處，我送你去。”
他不是劍靈宗的人，跟荊芥毫無情分可言，倒有了個格外的好處。
“這位少年人，這畢竟是我們劍靈宗自己的事，你還是別插手的好。”
宋起陽總覺得謝凡身上有股說不出的殺意，跟他的外貌年齡極不相符，違和得很。
“宋叔叔，你難道還打算再放過荊芥一次嗎？”孟十九話聲裏透着濃濃的委屈，她在之前的交手裏。其實已經算是放過了荊芥。
路榮膺第一個不肯，“放了他？怎麼可能！他若是在外頭，我還費勁去抓呢。如今自投羅網了……既然他如此惦記劍靈宗，就罰他永遠關在影靈洞內不見天日好了。”
影靈洞內本就關了不少劍靈宗犯事弟子的魂靈，荊芥進去反而是輩分最大的一個了。
“我不去，我不去！”
荊芥想想就渾身發麻，他以前懲罰弟子下手極重，此刻洞內就有不少當年捱過他重責的。他如今修爲全無，連魂魄都不齊，進去還指不定要喫什麼苦呢。
荊芥一眼掃到了邊上的江蘺，哀切地開口道，“江蘺，看在我們好歹師徒一場。你向大長老三長老求求情，影靈洞我是萬萬去不得的啊！”
江蘺看也不想看他，“犯了事的弟子哪裏有這麼多選？師傅自己從前是如何對待同門師弟的，難道還要我一一重複嗎？”
江蘺這話說得大快人心，之前被荊芥欺凌過得諸多弟子都十分認可這個處罰，紛紛站出來表示了同意。
“很好，那便這樣決定了吧。”
孟十九拍了拍手，她還對全程旁觀的顧如風道，“今日叫你瞧了劍靈宗處理內務的笑話，不過叛宗之人，想來到底也不止荊芥一個。”
顧如風心下苦澀，知道孟十九指的是沈茯苓。
他拱手作揖，“你放心，此事我絕不會對外人提起。”
“不止外人，我建議你也不必告知你師傅老人家了。”孟十九淡淡瞧他，“免得他看着沈茯苓更覺得心頭不痛快，還要遷怒到你身上。”
顧如風只是點點頭。
若是凌壁谷也有這樣一處地方能將沈茯苓關得不見天日便好了。
如今師傅是不肯放過絲毫從沈茯苓口中漏出的消息，這才日日鬧得不安寧。
眼看自己就要被扔到洞內，荊芥不管不顧地大喊起來。
“十九，你是不是再找妙目器靈，我可以告訴你那東西的下落，還有……混元舍利！”
孟十九走到半路，步子忽然頓了頓，但又很快裝作並不能聽清一般，繼續離開了。
“你信他說的？”謝凡發覺了孟十九的猶豫。
“我爹一生只看錯了一人，便是荊芥。興許有些事他的確是知情的，不妨一問。”
孟十九在人前並不想讓劍靈宗的其他弟子參與其中，這才佯裝不知。
謝凡一眼便看透了孟十九的小心思，“看來今晚我們又不能回房間了。”
……
是夜。
孟十九領着謝凡來到了影靈洞的門前，她打算趁四下無人親自再問問荊芥。
反正,他現在也玩不出任何花樣了。
“你替我守在外邊，我自己進去。”
孟十九嘆了口氣，在自家還得鬼鬼祟祟地行事，太不容易了。
“若是見到我師叔跟其他弟子，切記不要跟他們動手。尤其是我兩個師叔，他們就喜歡江蘺那樣聽話懂事的……”
孟十九拍了拍謝凡的肩膀，入贅他都能做，照顧一下師叔情緒應該沒大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