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這就是讓你小看小白花的下場。
“你們還不來幫忙？一羣廢物！”柳盈盈轉身面目猙獰的衝着她身後的丫鬟叫喊道。
小丫鬟嚇得一個哆嗦。
柳傾垚只是想給她個教訓，也沒想真對她做什麼。她把玩着胸前的髮絲，輕聲道：“司琴。”
司琴回頭看了她一眼，才鬆了柳盈盈的手。站回她身後。
柳盈盈皺着眉甩了甩手，實在氣不過，卻又有些怕了那個叫司琴的邪門女人。便轉身就給了她身後的一個丫鬟一巴掌。
小丫鬟連叫都不敢叫，也不敢求饒，就直直的跪在地上。
“我們走，讓她在這兒跪着。不見到明早的太陽不許起來。”柳盈盈揉着自己的手腕，轉身就走。
柳傾垚沒管跪在地上的丫鬟，越過她去了她孃的院子。院子裏一如既往的破舊和荒涼。只是她原以爲會是靜悄悄的院子裏，居然傳來了陣陣笑聲。
柳傾垚好奇的加快了腳步，月涼如水似一條銀帶鋪在院子裏，樹下的桌子上擺着筆墨紙硯，曹月螢和一個女人在紙上寫寫畫畫，還不時響起女人們溫軟的笑聲。
等她近了，還是那個女人先發現她來了，叫醒了沉浸在作畫的快樂中的她的親親孃親。
等那女人擡起了頭，柳傾垚才認出來這不是孫姨娘嗎？孫姨娘在這府裏還算有點兒地位，畢竟諾大的柳府只有兩位公子。而孫姨娘就是二公子的娘。
不過孫姨娘一直都與世無爭，若非請安，甚少出她的院子。如今怎麼就和她娘這麼和得來呢？
兩個年近不惑的女人，親親熱熱，那歡快的笑聲，讓她在院子外面都聽得一清二楚。
“傾垚來了，快來看娘畫的人兒像不像你。”曹月螢招了招手，像叫小狗一樣的動作讓柳傾垚不滿的努了努嘴，卻還是依言走了過去。
結果這麼一看，她臉上的笑都要維持不住了。這個又矮又胖雖說醜的有幾分可愛的人會是她？開什麼玩笑，這丫的腦袋是她身子的兩倍大了吧！
孫姨娘看着她臉上五彩繽紛的變化，嘴角的弧度也不斷加深。小姑娘倒真是個妙人，可愛極了。
柳傾垚整理了下自己臉上不該出現的表情，笑着跟自己身後的兩個小丫鬟吩咐道：“把我讓你們拿的東西拿出來。”
繼而看着面前的孫姨娘笑道：“這次也不知道姨娘在，這玉鐲恰好一對，姨娘和娘就一人一隻。”
孫姨娘聽了這話，嘴角的笑斂了些，眼裏倒有了些憐愛：“你這丫頭，姨娘纔是長輩。姨娘還沒送你禮物，你倒是先送了姨娘。”
柳傾垚搖搖頭：“傾垚都這麼大了，孝敬長輩是應當的。姨娘就收下吧。”
曹月螢笑着將那對鐲子接了過來，一隻套在自己的手上，然後抓住孫姨娘的手，不由分說的就將另一隻套在她的手上。
“小姑娘不會挑東西，左右就是個心意，你也甭嫌棄。”
孫姨娘笑的無奈：“我這哪是嫌棄啊。”
“得嘞，我看娘真是有了新歡便忘了舊愛，我在這兒也是礙人眼，招人嫌。你們好好相親相愛，我就先回去了。對了，這些小東西就給你放這兒吧，青梔出來送送我就行。”
青梔被點了名，便跟在柳傾垚身後。待離兩人遠了，傾垚才小聲問：“這孫姨娘來多久了？你可看出來她有什麼目的？”
青梔小聲回道：“那日夫人在院子裏待倦了，便想出去走走。恰巧遇見了孫姨娘。孫姨娘和夫人一見如故，兩人便日日黏在一起。孫姨娘在，夫人的笑也多了許多。我觀察了幾日，也沒看出來孫姨娘有什麼別的目的。便想着，隨她們去吧，反正我天天在夫人左右，沒道理讓夫人受傷。”
“嗯，你平時仔細點兒。過段時間我就帶你們離開這兒。”
“嗯”青梔點點頭。
柳傾垚抱住青梔，誰料傾垚個子矮，這一抱恰好把頭埋在了不可說的位置，青梔沒說話，柳傾垚倒是先臉紅了。
她忙放開她，用小拳拳錘了錘她的胸口，弱弱的撒嬌道：“騙子，你又長高了。說好等我的。”
青梔撲哧一笑，藉着自己的身高優勢揉亂了她的頭髮：“我等了呀，是你這小傻子長得太慢了。”
柳傾垚努了努嘴：“壞銀~”
嘻嘻鬧鬧的跟青梔告了別，柳傾垚回去的時候又遇見了那個侍女。小姑娘年紀也不大，只是這麼一會兒就煞白着臉，跪不穩了。
在她從她身邊經過的時候，她一手拉住她的裙襬，細聲哀求：“小姐，求求你收了我吧。我實在受不住了，二小姐一言不合就打罵下人，在這樣下去我會死的，會死的。”
司琴上前一步彎腰將她的裙襬硬生生的從小丫鬟的手裏搶了出來，心裏想到：哎~這一屆白蓮不行呀，老孃開始當白蓮花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誰懷裏抱着呢。
柳傾垚皺着眉，一臉心疼的蹲了下去：“司琴！”
“這丫頭也是不容易，我倒是想收了你，可惜我怕夫人那裏不同意啊，而且我也不好搶了二姐的丫鬟。”
“不會的，小姐，夫人那邊我去求她，您就讓我跟了您吧！”說着丫鬟狠命的磕着頭，露出的白嫩的手指緊緊的扣着地面。
“那......好吧。”柳傾垚猶豫道。
小丫頭像得了聖旨一樣，磕頭磕的更狠了。
司琴本想再勸勸柳傾垚，一擡眼卻看見她眼裏閃着的興味。她再一轉頭，便看見了流朱站在傾垚的身側從始至終一言不發的看着她，臉上還隱隱浮現了一種類似於欣慰的表情。
小丫頭磕了幾下看沒有人理她，心裏一突，覺得有什麼不對，便停了下來，偷偷擡眼看柳傾垚。
柳傾垚及時將臉上的興味換成了愛憐。
她愛憐的看着小丫頭：“你磕了頭，便算是謝過我了，以後就和司琴，流朱一樣，不必有任何的心理負擔。”
小丫頭點點頭，柳傾垚這才緩聲道：“起來吧，一會兒跟你司琴姐姐走，她會安排好你的。”
聽到司琴的名字，小丫頭臉色一僵，才繼續可憐兮兮的點點頭，小心翼翼的說：“那就拜託司琴姐姐了。”
回去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流朱提着燈籠在前面照路，小丫頭和司琴在她身後跟着。柳傾垚想着後面跟着的那個不安好心的丫頭，嘴角逸上一抹冷笑。
做戲都不知道做全的蠢貨，柳盈盈之前罵她們的時候，她身後的另一個小丫鬟打了個冷顫，她卻只知道低着頭，裝作害怕的樣子。
這丫頭袖子下是一雙白嫩細軟的手，而另一個在走動中卻露出了手臂上的未成痂的血痕。
被打壓了那麼久的丫頭居然連一個時辰都跪不住？傻子都能看出來她明顯是受寵的那個，另一個丫頭纔是真正的受氣包。
不過，柳盈盈打她的那巴掌倒是沒做假，看她臉上現在還腫着的五個掌印就知道柳盈盈那一下是真的氣狠了。
爲什麼柳傾垚明知道他有問題還要把她收進自己院裏？因爲未知的遠比已知的可怕。至少現在她知道該提防什麼，提防自己院裏的小丫頭總比提防她們下次在出什麼幺蛾子強。
她連大夫人哪兒都敢自己去說，特別是在大夫人剛在她眼前弄死了個丫鬟的時候。恐怕把這丫鬟安排到她身邊也不止是柳盈盈的意思。
不過，她們真當她是什麼無腦的善人了？
上次去完宋府，回來後大夫人雖不開心，卻也沒拿她撒氣。現在看來，這大夫人這回終於長了點兒心眼兒，開始學會暗地裏做手腳了。
回了房間，司琴照舊來巡視一圈，柳傾垚倚在牀頭，幽幽道：“司琴，你老實說，我對你是不是還可以？”
司琴心裏一突：莫不是她知道了自家主子昨晚來偷偷看她了？
“主子對我自是不用說。”司琴忙表忠心。
“那我給你個任務，你幫我多監視着點兒那個新來的丫頭。流朱也稍稍看着點兒。她們弄出什麼幺蛾子都來知會我一聲。”
“但也不用太在意，在不影響你去找你下家的情況下，你隨便看看，萬一又發現告訴我一聲就好。”柳傾垚說着開始底氣不足，畢竟人家也有着自己的任務，但是如今看來，她身邊只有這個丫頭是她知道她的來頭和目的的。
也算是比較可信任的。
只是人家本來就不好找機會接近那人，她還這麼麻煩人家不好吧。
“你就平時發現哪裏不對告訴我一聲就行，也不用真的太認真。”
聽了她的話，司琴在心裏默默鬆了口氣，嗨，只要他家主子沒被暴露，什麼都是浮雲。
於是她很痛快的應了下來，本來也不是啥大事兒。然後她就看着牀上的小姑娘眼睛越來越亮，最後看着她的眼神簡直就可以叫閃閃發光。
她一個經歷了不少大風大浪的女生，都莫名其妙心尖兒顫了幾顫。不過當她想到自家那個心黑的主子，她猛地清醒了不少，打個顫趕忙找了個理由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