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督主大人滾遠點兒 >第12章 第 12 章
    順着她的目光,他看見了自己手上已然暈染開的還未來得及擦拭的猩紅。他靜默一瞬,輕笑出聲,青年精緻的眉眼忽的蔓延出幾分綿綿無害的笑意:“又被你看到了呀。”

    看到了什麼?柳傾垚不知道,只是感覺面前狀似無害的人身上血氣更濃厚了些,那血氣四面八方的將她纏繞,簡直像是要將她扼死在這看似像果子酒一般無害的血氣中。

    陸晏之長長的睫毛如蝶翼般扇了兩下,擡眼便直直的看進小姑娘的眼裏,像是在找尋什麼,又像是在確定什麼。

    當他看見小姑娘眼底只三分好奇七分警惕,全然沒有驚慌和懼怕的時候,不由得玩味的彎了彎嘴角。

    “跟我進來。”將原本將小姑娘隨意打發出去的想法扔掉,他現在有了更讓他興奮的想法。

    柳傾垚剛擡腳就感覺自己的裙角墜着重物,她低頭一看,原來是哪隻雪白的貓兒扒在她的裙角。見她看它,它還得寸進尺的向上爬了爬。

    柳傾垚對這種萌物實在提不起脾氣,一彎腰便將小東西撈進了自己懷裏。

    感覺到後面的人兒沒有跟上來,陸晏之一回頭便看見了這幅畫面:小姑娘抱着貓,一大一小都瞪着無辜的大眼睛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小姑娘無辜又警惕的樣子倒是比她懷裏那隻更像貓兒了。

    柳傾垚不是沒想過要默默地逃回去,只是——看着她身後夾着尾巴還衝她呲着牙的大毛,她默默地將這個危險的想法放回了心裏。

    再想跑,她也還沒喪失理智到認爲自己跑得過面前一人高的大狼和麪前高深莫測的男人。

    將所有亂糟糟的想法扔掉,柳傾垚抱着貓兒跟在陸晏之身後順從的像個小媳婦兒。

    院子的最裏面的角落裏有個小小的房間,待她走近了,便聞到了濃厚的血腥味其間還夾雜着些烤肉的香味和腐爛的味道,還有些別的奇奇怪怪的味道,總之聞起來就很讓人心驚。

    陸晏之卻像沒聞到一樣,徑自走了進去,然後杵在門口看着她。

    柳傾垚羨慕的看着將臉埋進她懷裏的貓,聳了聳鼻子,跟着磨磨蹭蹭的走了進去。雖說她覺得宋驍肯定不會害她,但是面前這個奇奇怪怪的男人會做出什麼,她卻不敢肯定了。

    房間的大小要比她在外面預測的大得多,昏暗的房間裏只點着一盞小油燈,營造出莫名恐怖的氛圍。還滴着血的奇怪器具邊是一個被釘在柱子上的男人,他的姿勢就像是她上次被綁的姿勢——四肢被拉扯着舒展開,被迫露出整個身子。

    男人身上的衣服已經破爛的幾乎變成布條了,他身上的僅剩不多的小布條上血跡斑斑,胸廓的起伏几乎可以忽略。他半睜得眼睛裏幾乎大半眼白,嘴脣乾裂蒼白。

    看着他的傷勢,柳傾垚心裏已經默默爲這個素不相識的大兄弟祈禱了下:畢竟以他現在的狀態,怕是就算馬上將他放下來,找京城裏最好的大夫來醫治,也難以保命了。

    陸晏之從進來開始就倚在牆邊靜靜地看着她,她則爲了避開他令人不適的視線而隨處瞎看,寧可看着懷裏的貓的毛絨絨後腦勺,也不肯看他。

    你別說,這毛茸茸的後腦勺還挺可愛的。

    陸晏之見了也不惱,反而帶了三分笑意:“他跟了我三年,前段時間卻被皇上收買了,反過來監視我。跟了我三年的人還敢背叛我,你說,是我平日裏太過仁慈,還是他狂妄到以爲自己可以瞞天過海。”

    “我甚少親自罰人,只是他跟了我三年,到底有了些感情。我便想着親自讓他嚐嚐這些他曾用在別人身上的刑罰。可惜現在他剛試幾樣便成了這幅鬼樣。這就讓我覺得是不是該讓他養養傷再試剩下的這些了。免的他還沒全試過一遍就先死了。”

    “背叛我的人,怎麼能讓他死的這般輕巧。你說,對不對。”

    柳傾垚:......這你讓她怎麼說?

    她看着他眼底的閃爍着的幽光,抿了抿脣:“想必陸公子心中已有定奪,傾垚不便多嘴。”

    “多嘴?”他看向她的脣,小小的豐滿的脣,紅潤潤水嫩嫩的。

    再往上,架子上曖昧的忽明忽暗的暖光映得小姑娘的臉蛋兒像是最上好的白瓷,她清澈的如一泓清泉般的琥珀色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讓人忍不住想看到清泉泛起漣漪,陶瓷染上鮮紅的樣子。

    他很想將手上的血漬抹上她的臉,擦上她的脣角,看到她眼裏出現驚慌的樣子。卻又覺得手上的鮮血太髒,不該拿來污了無暇的美玉。

    拿出潔白的手帕,將手上的血漬細細擦淨後,他才撫上他垂涎已久的小姑娘白嫩的脖頸。

    小姑娘的纖細後頸一如他想象中的軟嫩,手下的皮膚又滑又軟像是會從手中划走一般,然而滑膩膩,軟嫩嫩的皮膚下藏着的肉眼可見的青色的不甘的搏動,是那樣鮮活而美好。他忍不住將脣印了上去。

    一瞬間,敏感的脖子被冰涼的手指鉗制住,自己再一次被冷香包圍,雖說這冷香不知比這房裏的味道好聞多少。可惜,她現在寧願聞着這房裏的惡臭也不願這般被提住命運的後頸皮。

    小姑娘僵直了身子,白瓷般的脖頸上細小的絨毛立了起來,活像只炸了毛的貓,一個激靈向後退去。只是他的手牢牢掌控着她的脖子,可憐的小姑娘又能退到哪兒去呢?

    “不要動。”他用另一隻手握住她即將碰到瓷瓶的右手,有些不滿她的打斷。

    她僵硬的感受着脖子上傳來的柔軟。大概是極度緊張之下,她一不留神弄痛了懷裏的貓兒,小白貓兒痛叫一聲一個跳躍,從她懷裏逃開了。

    陸晏之慢慢從她的脖頸間擡起頭,只是眼睛卻還在自己的脣剛剛停留過的地方流連着。

    “我本來是打算換身衣服的,宴會快開始了,我該回去了。”見自己被放開了,柳傾垚連忙退到離他兩步以外的安全地帶,試探着說到。

    陸晏之鬆開小姑娘的後頸,斂去眼底還殘留着的不捨,先一步走了出去。

    帶着幾分寒意的風將他心底燃起的無名之火吹散了些,一名穿着宮裝的小太監走了過來:“督主。”

    陸晏之略一點頭,那小太監便來到他身邊,附耳輕語,大概是話語中提到了她,陸晏之似笑非笑的看了過來。

    小姑娘立馬向邊兒上閃了一步,避開他。

    嘖,看來他剛剛逗弄狠了,小姑娘嘴上不說,現在心裏卻指不定怎麼罵他呢。

    “去吧,找個宮女帶她回去,就說是齊妃送她回去的。該怎麼做你心裏清楚。”

    小太監領了命,將一套嫩黃色的宮裝遞了上來:“姑娘,先換上吧。”

    柳傾垚接過衣服看了看陸晏之,陸晏之朝裏面的一個屋子指了過去:“進去換吧,若是不會,叫我來幫你也行。”

    柳傾垚忍住將衣服扔過去罩在他臉上的慾望,抱着衣服走進了他說的房間。

    這套衣服的料子要比她身上的那套好的多,軟滑微涼的料子附在肌膚上是幾乎感受不到的輕盈,外面白色的帶着些許嫩黃色花朵的披風針腳細密,比之前那件不知暖了多少,也不知輕了多少。

    柳傾垚稍稍整理了下略有些凌亂的頭髮。看着銅鏡裏的人露出個羞澀的笑,這樣一整理,任誰也看不出她剛剛經歷了什麼。

    她再出來的時候,陸晏之和他的寵物們已經不知所蹤了,門外只一名宮女本分的低着頭,待聽到她出來了低眉垂眼的恭敬引路:“姑娘,請。”

    回去的路似乎要比來時更近,柳傾垚很快就聽到了宴會上隱隱飄來的琴音。

    小宮女帶着她從側邊進了宴會,柳傾垚本想悄無聲息的走進去,走到一半卻見宴會之上的人們齊刷刷的將目光聚了過來。

    “督主問你說是哪家姑娘,怎地纔到。”尖細的公鴨嗓穿過飄渺的琴音,傳到她的耳朵裏。

    毫無防備之下的問責,讓柳傾垚楞了一下。

    她身前的小宮女卻先跪在地上,朗聲道:“稟督主,柳姑娘之前在後花園迷了路,齊妃娘娘心善,便將她召了進去。見她衣上有污漬,便將自己心愛的衣裙予了她。一來二去誤了宴會,齊妃娘娘特地要我來爲姑娘講明緣由。”

    “哦?”琴音漸漸停了下來,柳傾垚便聽見了這句及其耳熟的哦。

    果然,她悄悄擡頭一看,又是那個陰魂不散的男人。

    不過,督主,便是公公的意思吧?柳傾垚想着,這樣一來她就更不懂他爲什麼要一而再調戲她了。

    “晏之若生在尋常人家,現在也該成親了。愛卿可有看上哪家姑娘,朕爲你做主娶來對食可好。”透着威嚴的,中年男子的聲音裏,隱約有着幾許嘲笑的意味。

    陸晏之餘光掃過小姑娘的頭頂,意味不明的彎了彎脣角:“謝陛下厚愛,只是,晏之已是不完整之人,萬萬不該毀了人家姑娘家後半生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