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他想着下一步該如何把妹子帶出去繼續發展的時候,三個男的走到他周圍,將他一把從美夢中扯了出來。
男人大驚,女伴也是嚇得尖叫了一聲,馬仔皺眉吼了她一句:
“特麼的鬼叫什麼!滾!”
一句不耐煩的恐嚇,嚇得那個女的瞬間跑得沒影了。
男人一頭霧水,憤懣地想要掙脫開肩膀上的那股力道,嘴上罵罵咧咧地:
“靠!你們特麼的誰啊!敢動老子!放手!給我放手!”
三個馬仔壓根兒不理睬他,拎着衣服領子就往卡座方向走去。
男人徹底怒了,完全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人,要對自己幹嘛,把自己看上的妹子嚇跑了不說,居然還這樣被人拎着走,也忒掉面子了。
他伸手朝着抓他的那支胳膊揮了一拳,結果對方身手敏捷給躲開了,下一秒反手一記左勾拳直接把男人打倒在地。
“是季桀,沒錯吧?”
這時,劉硯從人羣外圍閒庭信步地走過來,嘴上叼着細支的綠摩爾,眯縫着眼睛,俯視着趴在地上的男人。
季桀一聽自己的名字,條件反射地擡起了頭看向劉硯,這一看,才認出了來者,便也知道自己爲什麼會被人拎着走了。
他趴在地上半天都沒緩過勁兒來,劉硯朝着旁邊三個馬仔揮揮手,什麼話也沒說,轉身就回了卡座的方向。
三個馬仔不由分說地將地上的季桀架了起來,連拖帶拽地往卡座那兒走去。
季桀頓時就心慌了,徹底慌了神,他知道這幫人的來路,放高利貸的能有幾個好人?什麼事幹不出來啊?
上一次見到劉硯還是他去求他們寬限自己一段時間的時候,大概一個月前的樣子,掐指一算,時限也的確快到了。
季桀頓時嚇得臉色煞白。
他不知道今晚等待他的會是什麼。
上次還聽說高利貸催債是有底線的,觸到他們的逆鱗,斷胳膊斷腿那都是常有的事,不把你逼到家破人亡妻離子散,誓不罷休。
他前前後後跟他們借了差不多有兩三百萬,都是爲了填補他偷偷地挪用了代客私募股權基金的虧空。
前陣子期貨市場行情暴漲,季桀有朋友賺得盆滿鉢滿的,他看着着實眼饞,奈何自己手裏的現金流不夠,卻又貪心得很,於是狠下心來動了私募基金項目的款。
他本想短時間挪用,然後等賺了錢再趕緊撤出來填補上那個缺口,奈何期貨市場波動太大,季桀這邊剛投進去入市,跟着期貨就開始暴跌,一路下行,不僅沒賺錢,還差點血本無歸。
他都不敢再細想下去,畢竟是公家的錢,加上他是金融行業從業者,如果一旦被人發現了挪用私募資金,還有他違禁的事實,那麼他從今往後都別想在金融圈混下去了。
季桀走投無路之下,便只好偷偷去借高利貸,先把公司的賬目填平了再說。他找到了寶琛小額貸款公司,甚至還簽了砍頭息,這才把錢湊齊了,悄咪咪地運作一番,把私募基金的虧空給補上。
劉硯名義上是寶琛小額貸款公司的法人,實則背後真正的老闆,就是邢駿。
他的那家遠東國際貨運公司表面上正經得很,然而背地裏都是爲他那些見不得光的生意洗白、鋪路、脫胎換骨。
像季桀這樣的,他們見得太多了,以至於絲毫沒有什麼憐憫心,知道是貪得無厭,肯借高利貸的都該是這麼個下場,怨不得別人。
這季桀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的人,剛把公司那邊的隱患解決掉,自然是鬆了一口氣,然而消停的日子過不了幾天,債主就找上門來了。
劉硯看見季桀被扔在地上跪成一攤,心裏好笑得很,這個男人屁本事沒有,一嚇一個準。
他乾脆再把動靜弄的大一些,好徹底唬住這個慫人。
“季桀,你小日子過得挺瀟灑的啊,剛纔看你陪嫩妹跳舞的那股勁兒,看樣子是準備帶出去開房的是不是?你欠的那些錢湊齊了麼?準備什麼時候還啊。”
劉硯一邊問着,一邊幫邢駿又剪了一根雪茄。
他把剪好的雪茄遞給了他的大哥,轉身朝着季桀比劃了一下手裏拿着的鍍金的雪茄剪。
咔嚓,咔嚓。
那聲響,讓季桀聽了,毛骨悚然。
雪茄的形狀和手指的粗細差不多,雪茄剪更是銳利無比,上好的雪茄剪,連細鋼筋都可以剪得斷,更別說人的肉骨之驅了,把手指塞進雪茄剪的圓孔裏,兩頭一用力,後果讓人渾身直打冷顫。
“硯哥!對不住!實在對不住!我我我……再給我幾天時間吧!要不這樣,我能不能先還一部分?剩下的我月底前一定還清!”
劉硯哼笑一聲,冷冷地開了口:
“季桀,你是在銀行呆久了,幹什麼都想分期付款麼?”
劉硯說完,一旁圍着的馬仔一陣鬨笑。
季桀自知這個時候他退無可退,只能苦苦哀求,總比在這裏斷根手指頭強吧?
“硯哥……硯哥,我求求你。”
季桀苦苦哀求,自己臉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都沒覺察到。
劉硯伸手從冰桶裏掏了一塊冰,不偏不倚地砸向季桀的腦袋。
“你特麼睜大眼睛好好看,今晚是我們駿哥親自來收拾你的。你求我?壓根沒用!”
季桀這才發現劉硯的身後,還坐着一個冷着臉混身戾氣的高大男人。
他喉頭一緊,連哭都沒聲兒。
邢駿自始至終都沒有正眼瞧過跪在地上顏面盡失的這個男人,他自知這些找他們借高利貸的人,不是爛賭,就是想投機倒把賺快錢,然而天上從來都不會掉餡餅,越是僥倖心理,死得越慘。
季桀看着獨自一人坐在卡座沙發上的冷麪閻羅,他知道這個男人來頭不小,邢駿的名聲多多少少都有所耳聞,並且一如傳聞說的那樣,他是一個有極度自制力和自控力的男人,最明顯的表現就是,不近女色。
偌大的卡座沙發,一般能坐一溜排的嫩模外圍網紅十八線女演員,然而邢駿身邊,一個人影都見不到。
這讓季桀忍不住乍舌,想到關於邢駿的其他傳言,看來也都是真的了。
季桀抖着聲音喊了一聲:
“駿哥。”
半晌,邢駿才擡起了他眉目森冷的丹鳳眼,堪堪地盯着地上的季桀。
“駿哥,我求求您,能不能在寬限我幾天?我真的……真的就還差一點點……”
“聽說,你是高勝財團的?”
邢駿終於開了口。
季桀心下一凜,後悔萬分。當初借款的時候他不想讓他們知道自己是投行的人,結果一緊張還是說漏了嘴,這也是季桀心裏一直有根線繃着的緣故,他不相信這幫人會替他保守祕密,對於他來說,讓他們知道自己是投行的VP,簡直就是自己埋下的一顆不定時炸彈。
果不其然,聽見邢駿這麼一說,季桀心裏叫苦不迭。
奈何他沒有膽量敢在閻羅面前撒謊,邢駿有的是辦法查到關於他自己的所有信息,包括公司,包括他的家,和家人。
“……是,我是。”
“要不,我找你們老闆談談?”
邢駿的聲音是典型的煙嗓,沙啞陰沉,讓人不由自主地感到惶恐。
“不要!不要不要,我求求你們,千萬不要傳到我公司去行嗎?我可以多給點利息!多給點兒!好不好?”
邢駿沒說話,劉硯在一旁也沒搭理他。
季桀立刻明白,這已經不是給點兒利息就能解決的事情了,恐怕……
他嚇得閉上了眼睛,攥緊了拳頭。
“這樣吧,給你一個機會,爲你自己爭取點兒時間。”
邢駿看他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心理防線分分鐘都會坍塌,於是找準了時機,一擊即中。
“……什……什麼機會……”
季桀已經被嚇傻了,話都有點聽不明白。
劉硯不耐煩地擡腳踹了他一下:
“你特麼什麼腦子啊?就你這樣還做什麼……做什麼……投行?怎麼一點兒領悟能力都沒有呢?駿哥給你將功補過的機會,還不趕緊地,謝謝他啊!”
季桀連忙順着他的話,連說了好幾聲“謝謝駿哥!”
仍舊是跪在地上,他冷靜下來總算智商開始在線了,抖着手夾着一根馬仔遞給他的香菸,是劉硯授意的,說是讓他抽根定神煙,好往下接着聊。
“你們公司,有沒有一個叫杜皓的人。”
邢駿沉聲開口,手裏的杯子裏是加了冰塊的朗姆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