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皓聽見電話那頭的秦頌說出的話之後,腦子裏嗡嗡作響,嗓子眼兒緊得不得了,他難以置信地捏着手機原地愣了足足好幾秒,才語無倫次地問道:
“怎麼……怎麼會這樣?怎麼搞的?林瀾她……她……怎麼會出車禍的呢?!”
秦頌回身瞥了一眼坐在牀上看着窗外的林瀾,沉沉地嘆了一口氣,
“唉,一言難盡,一時半會兒的說不清楚,你等下有空麼?有空的話,就先來一趟醫院吧,看望一下林瀾,我們見面再聊。剛好,我也有些事情想問問你。”
秦頌驀地就想起了邢駿的事情,他想問問杜皓,和林瀾在一起這些年,知不知道邢駿?林瀾有沒有跟他提過邢駿這個人?甚至,有沒有印象林瀾和邢駿到底是怎麼認識的?
掛了電話,秦頌走進了病房裏,剛好也有護士過來給她喂藥,男人就在一旁照顧着,小護士瞥了他倆一眼,就看見秦頌十分細心地問她喝藥的水燙不燙?溫度行嗎?小女人乖巧地點點頭,默默地喫掉了所有的藥。
小護士看在眼裏,羨慕在心裏,在林瀾面前,秦頌完全沒有了往日的戾氣,還有那股子與生俱來的霸道勁兒,他看林瀾的每一個眼神裏都充滿愛意。
小護士端着盤子一路回到護士站,哐鐺一聲把托盤往工作臺上一放,就跟辦公室裏一幫小姑娘哭唧唧地喊着:
“太酸了太酸了!我就去給林小姐送個藥,被她和秦總餵了一嘴狗糧啊!”
大家一聽,都涌了過來,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
“怎麼了這是?倆人當你的面親親啦?”
“那倒沒有,畢竟林小姐現在好像還不記得他呢,反正感覺她對秦總的態度有點生疏,但是!秦總啊!秦總對她太好了吧!就連喝藥的溫水都怕燙着她!問她溫度行不行?極盡溫柔啊!”
“我靠,實名羨慕了!”
一衆小護士都陷入了深深的羨慕和嫉妒之中,還有更多的是在嚮往,也不知道這樣專情的霸道總裁還有沒有了?
林瀾喫完了藥,秦頌陪着她在套房裏稍微活動活動,還沒走幾步呢,就聽見走廊裏傳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漸行漸近,直到看見杜皓的身影出現在套房的門口。
林瀾穿着病號服,身形瘦弱,剛掛完消炎藥的手背上還貼着止血貼,頭髮披散在腦後,一臉茫然地看着杜皓愣住了,看見杜皓充滿擔憂的眼神盯着她,過了好幾秒才轉過頭又看着秦頌小聲問道:
“他……他是誰呀?是我認識的朋友嗎?”
秦頌一瞬不瞬地看着杜皓,看見他的好哥們兒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思議地看着林瀾,挪着步子朝他們走了過來:
“瀾瀾?林瀾?你……我是杜皓啊,杜皓!你還記得嗎?我們……”
就在杜皓即將脫口而出的時候,秦頌適時地打住了他的話頭:
“啊,那個,阿皓,你先別激動,冷靜一下,林瀾她……她現在情緒需要穩定,不能有波動。”
“我是杜皓,我們之前,在W國紐約認識的,我們之前在W國的時候就交往過……”
一不留神,秦頌還是沒能攔住杜皓的話,眼睜睜看着杜皓說出了他最不想讓林瀾知道的事情。
秦頌趕忙接了一句:
“現在已經分手了。”
杜皓被他突如其來的一句說明氣得想笑:
“秦頌你幹什麼?我之前和林瀾交往了四年!”
“我十二歲就認識她了,我們都是彼此的初戀。”
“你!……”
“那個什麼Summer還好嗎?預產期啥時候?生了一定要跟我們說啊!”
秦頌莫名其妙地開始緊張起來,不停地打岔,杜皓徹底被他給氣笑了,伸手往他肩上塞了一拳:
“行了行了行了!你怕什麼吶?我不跟你搶,行了吧?我就是……就是不敢相信這會是真的!”
“實話說,我也不想相信,我寧願這是一場噩夢,至少,夢還會醒來。”
秦頌驀地說道。
“咳咳……你們,你們在說啥?”
林瀾終於能插得上話了,幽幽地指着杜皓問道:
“你說我們之前,在W國認識的?還交往過?”
杜皓看了一眼秦頌,而後對着林瀾肯定地點了點頭。
“那……那我現在和秦頌要結婚了?你知道嗎?”
杜皓下意識地看着秦頌,秦頌也一臉緊張地看着他,杜皓頓了兩秒,朝着林瀾笑了笑:
“啊,那個……我知道的,畢竟你們倆……早晚都會結婚。”
杜皓笑得溫潤,彷彿過往的那些事情都已經雲淡風輕,還看了一眼秦頌,頗有些諧謔地咧了下嘴。
秦頌這才鬆了一口氣,心裏也是一陣感動。
林瀾將信將疑地又回身看了一眼秦頌,擡着頭仰望那個站在她身邊一臉寵溺地看着她的男人,
“爲什麼,我跟他早晚都會結婚?我倆以前又發生過什麼事情嗎?”
林瀾一臉認真地問道,她真的很想知道自己跟秦頌到底有着怎樣的過往。可是眼下,她在他的記憶裏,就像是一個剛剛認識的不太熟的朋友。
“我不是跟你說了嗎?彆着急啊,等你出院了,一出院我就帶你回家,給你說我們以前發生的那些事情,就像跟你說故事一樣,說個三天三夜都沒問題。”
林瀾看着他,又看了看杜皓,三個人面面相覷,繼而都笑了出來,只是這笑容裏,夾雜着太多的劫後餘生和不幸中的萬幸,他們的林瀾,至少活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