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去趟公司,下班來接Amy請她喫晚飯,你早點放人。”
袁野笑着跟秦頌說。
“來真的?”
秦頌眉毛一挑。
“嗯,真的,說好了要請她喫飯的,言而有信。再說了,眼鏡還沒還給她,不過現在看樣子,她也沒打算再戴了。”
袁野順手戴上了墨鏡。
“行吧,祝你好運。”
秦頌咧嘴一笑,轉身和袁野告了別。
兩個男人隨即朝着兩個不同的方向離開,各自有着不同的風采。
回公司的路上,秦頌思來想去,還是忍不住給杜皓打了一通電話。
方纔喫飯的時候和袁野提到他,秦頌的腦海裏就忍不住翻騰起許多細節,那個時候杜皓說起他在沿海遭遇的意外情況,秦頌只顧着氣急攻心,卻沒能冷靜下來想一想這一切來得是如此蹊蹺。
“喂,阿皓。”
電話接通的那一刻,秦頌開了口。
“嗯?秦頌?這個時候怎麼有空給我打電話?”
杜皓的聲音很平靜,但是電話裏傳來了紙張翻閱的聲音,還有人在旁邊走來走去,像是在忙。
“有點事情,想問問你。現在方便說話嗎?”
秦頌試探着問道。
此時的杜皓正在忙着工作交接,手頭上的項目都要暫時交給助理和團隊裏的Director一段時間,因爲,夏語婷已經在醫院待產了。
“阿頌,你稍等我下,我現在正在忙着交接工作,我過幾天要休假。”
“怎麼了?出去旅行?”
秦頌立刻就想到了這茬兒。
“不是,Summer這兩天已經入院待產了,我請了陪產假,去醫院陪她。”
杜皓沒多想,如實回答。
“你們……還好嗎?”
秦頌忍不住想多問一句。
“挺不錯的,舉案齊眉,相安無事,”
杜皓笑着回答,
“你先等我一下。”
說着,杜皓轉頭和同事小聲說了句什麼,隨即轉身走出了辦公室,在公司的露臺上繼續和秦頌通話:
“好了,說吧,你打電話來,想問我什麼?”
“上次你去沿海發生的事情。”
秦頌沒猶豫,杜皓也沒想到。
從事情發生到現在,也不過是一年左右的時間,卻恍如隔世,杜皓甚至思索了好一會兒,才微微蹙眉咬着嘴脣,帶着一絲疑慮問道:
“怎麼想起來問我這件事情?是不是瀾瀾……瀾瀾她想到了什麼嗎?她現在還好嗎?記憶有沒有恢復?”
想起林瀾,杜皓的心裏仍有一塊地方在隱隱作痛。
秦頌愣了一下,想了想纔開口:
“林瀾現在除了記憶沒有恢復之外,其他一切都好。我們……領證了。”
秦頌沒有向杜皓迴避這件事情,也沒帶有任何炫耀或是刺激的成分。
有那麼幾秒鐘,杜皓沒說話,再開口的時候,已經聽不出有什麼情緒了:
“至於沿海那次發生的事情,我……其實原本就不怎麼記得,況且現在都已經這樣了,我想,也就沒有再追究的必要了吧。”
杜皓思來想去,還是化繁爲簡,與其把當時那些不清不楚的事情說出來,倒不如,把過往的那些疑惑和無奈還是留給自己扛着。
秦頌聽出了杜皓語氣裏的欲言又止,他大概也猜想到一向善解人意推己及人的杜皓,是怕折回頭來再去追究這件事情,會給大家都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可是,如果這整件事情都是在邢駿的計謀之下,秦頌說什麼也不能忍。
“阿皓,現在來說這件事情,是因爲我不想讓邢駿這個人再胡作非爲逍遙法外,如果真的是他暗中算計,是他費盡心機地安排了這一切,那必須要讓他付出代價。
“對於林瀾而言,邢駿是極其危險的存在,如果我們不提防他,那麼他就有可能再去傷害林瀾!你要知道,像邢駿這樣有着執念的人,是沒有理智可言的。”
秦頌這麼一說,杜皓才又重新審視起這件事來,是的,邢駿這個人太過於陰險狡詐,且善於僞裝,如果不是秦頌說出他的真實身份和接近林瀾的目的,杜皓斷然不會把這樣一個看上去沉穩大氣的集團老闆和一個執着於替死去妹妹報仇的男人聯繫在一起。
他沉思片刻,緩聲開口:
“我該從哪開始說起?”
“先說說你接手的這個項目,現在進展如何了?”
秦頌問道。
“融資和併購都已經完成,基本上算是合作結束。”
杜皓想了想,又接着說:
“倒也是出乎我的意料,沒想到這個項目突然就進展迅速,
“原本接手的時候,沿海那邊還有幾家老的造船廠不願意配合,尤其是特區那邊,
“但是不知道怎麼了,等到融資階段一完成,他們彷彿是一下子就想通了,紛紛表示願意併購,說遠東集團是大公司,背靠大樹好乘涼。
“這個理由乍一聽沒什麼問題,可是要知道,我們第一次去沿海那邊做盡調的時候就跟他們說過,和大集團合作對他們百利無一害,結果當時他們還都不同意,
“你算算,從貸前調查到融資階段完成,前後不過一個多月的時間,怎麼突然就都想通了呢?”
杜皓抽絲剝繭地把當時這個項目一些令人疑惑的細節給拎了出來,不禁又覺得邢駿當初讓他接手這樣一個看似複雜、最終卻迎刃而解的融資併購案,實在是匪夷所思。
“也許他根本就不是爲了要做融資併購案纔來找你的。”
秦頌冷聲說道。
“你意思是……你意思是他故意把我支開?然後搞點事情出來?!”
杜皓驚詫不已,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分貝。
“不排除這種可能,他只是想借着公事公辦的模樣,暗地裏操控着別的目的。”
“什麼目的?!”
“……離間你和林瀾。”
秦頌大膽地猜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