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定死,但肯定不好過!
所以,她連細軟都沒收拾,直接跑路。
院裏守着的侍衛和奴婢不少,晏青枝用聲東擊西的法子將他們引開,便翻窗出去,準備爬牆逃走。
哪想,她輕車熟路翻到窗外,就同一臉驚愕的雪瑩撞個正着。
兩人你看我我看你,誰也沒有動作,更沒發出半點聲音。
良久,晏青枝才拉扯嘴角,剛發出細微氣聲,就見雪瑩徑直轉過身去,權當看不見自己。
她神色微愣,又聽到雪瑩朝走過來的侍衛溫聲說道:“這裏沒人,你去別處看看。”
那侍衛低着頭,似乎不敢直面雪瑩,語氣也極其謙卑:“是,有勞雪瑩姑娘。”
看得出來,雪瑩在畫天閣的地位不低。
晏青枝沒急着走,等雪瑩回頭,便壓低聲音問道:“你爲什麼幫我?”
雪瑩俏麗的臉上帶着淺笑,眼底卻滿是嘲弄,語氣也不復剛纔溫和:“幫你?晏姑娘怕是誤會了,我只是在幫大人免除禍患。大人如明月高潔,似謫仙矜貴,像你這般卑賤又粗鄙的女子,如何配得上!”
好傢伙,先前還溫柔似水,轉眼就盛氣凌人,毒舌得要命。
晏青枝不怒反笑,順從的點頭:“雪瑩姑娘說得沒錯,像我這樣的女子自然配不上國師大人。雪瑩姑娘貌若天仙,纔是應該留在大人身邊的紅顏知己。”
雪瑩聞言,眼神溫和不少,但還是帶着些許嫉恨:“知道就好。不過晏姑娘要逃,就逃得遠遠的,不要再被大人抓住。否則,還有下次的話,我不介意幫姑娘徹底解脫!”
徹底解脫……這雪瑩的脾氣當真不小,還敢威脅自己,不愧是將來險些將女主弄死的厲害角色。
晏青枝抿脣不語,衝她微微頷首,便轉身離去。
不管日後如何,這次離開,她是真的不想再回來,也不願意!
可晏青枝千算萬算,沒料到未來的某一天,自己會哭着求着要回到畫天閣,回到寧孤身邊!
當然,那些都是後話。
或許是有雪瑩在暗中幫忙的緣故,晏青枝沒受到任何阻攔,順利逃離開畫天閣。
雖說她心中詫異,但只要能躲過今晚這一劫,怎麼出來的,就不必再去追究。
一出畫天閣,她便直奔隋玉閣。
但隋玉閣大門緊閉,周邊大街也冷清得要命,一個人毛也沒有。
晏青枝眉頭微蹙,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慌忙鑽進一旁的巷子,暗中觀察起來。
她才藏好身形,大街上便出現一個人,四處張望着,好似在找什麼。
那人穿着一襲白衣,身形高大,面容生得眉清目秀。
仔細一看,竟然是十五。
晏青枝很少和十五接觸,能記住他的樣子,也是因爲他總來水雲間找初一的緣故。
眼下,一見他,她便知道逃跑的計劃恐怕要落空。
十五是寧孤的心腹,一路跟着自己,那他肯定也已經知曉此事。
換句話說,自己若是逃不掉,那就真的完了!
離隋玉閣有些距離後,她才慢慢停下腳步,努力平復呼吸。
她環顧一圈,沒發現有人跟着,才繼續往前。
既然隋玉閣沒人,那就只能先去傅江那裏暫避風頭,然後再尋機會找宮畫扇。
可她剛踏過小橋,快行到騎射館,身後突然伸過來一隻手,死死按住她的肩膀,又一把捂住她的嘴。
晏青枝眼神一凜,回手就是一擊,剛要給來人一個過肩摔,就被他手裏那股奇怪的香氣迷得頭暈目眩,周身力氣也在慢慢消失。
她艱難轉過頭,只看見一張從來沒有見過的臉。
他……是誰?!
很黑,四周沒有一絲光亮。
晏青枝渾身難受,頭也沉得要命,剛擡手,就發現手腳都被鎖鏈鎖住,完全動彈不得。
她想出聲,嗓子又嘶啞幹疼,連悶哼都發不出來。
怎麼回事,自己在哪裏……
她清了清嗓子,努力摸尋方向:“咳……有人嗎?來人!來人啊!”
可喊半天,別說來人,就連半個鬼影子也沒看見。
伸手不見五指的情況下,晏青枝的聽力敏銳不少,靜默片刻,就發現右後方有細微的風吹來。
她大力拉扯鎖鏈,只聽耳邊噼裏啪啦一陣巨響,鎖鏈依舊紋絲不動,身體也不能前進半寸。
她不死心,繼續加重力道,終於在快要力竭的時候,扯斷右手上的鎖鏈。
晏青枝心下一喜,連忙伸手往右後方的牆體夠去,身體都快要崩成一條直線,才摸到實處。
她輕拍幾下,就聽見清脆又空洞的敲擊聲傳來,牆體是空的!
她眼神微微一變,握緊拳頭狠狠砸在牆上,接連好幾下,終於砸出一個大洞。
光瘋狂涌進來。
藉着這點微弱光亮,晏青枝才發現自己被綁在一個石柱上,四周陰冷潮溼,還有不少和她身下一樣的石柱。
只不過,那些石柱血跡斑斑,上面還有很多奇奇怪怪的劃痕。
很明顯這是一個刑室,又或者說是見不得光的暴室。
晏青枝隱隱知道是誰綁架自己,緩了片刻,繼續和腳上的鎖鏈較勁兒,險些把胳膊都給弄折。
自己不想死,就必須快些恢復行動能力,可接下來的鎖鏈很難對付。
饒是晏青枝力大無窮,雙手都被磨出血,也扯不斷。
忽然,幾道腳步聲緩緩傳來。
她心下一顫,捏緊袖中弩箭,冷冷盯着來人方向。
眨眼功夫,刑室裏的燭火就亮起來,所有一切一覽無遺。
晏青枝雙眼一眯,就看見顧朝辭那張棱角分明的臉,還有站在他身邊的男人。
那男人正面無表情看着她,見她弄斷手上的鎖鏈,眼裏才帶着些驚愕和意外。
他望向顧朝辭,語氣又冷又厲:“主子,要不要屬下將她的手腳都打斷?”
顧朝辭冷嗤一聲:“不必,你下去,我想和她單獨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