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人性格霸道又執拗,和寧孤不相上下,再加上他愛宮畫扇愛得走火入魔,要是知道自己先前還險些將他射死,肯定不會讓她活着離開。
不過,她也不是軟柿子,只要他有任何異動,袖中弩箭就會射向他的腦袋!
晏青枝微抿紅脣,身體繃成一條直線,神色警戒的盯着他。
許久,久到她四肢微微泛酸,顧朝辭才淡聲開口:“你今日到底對扇兒說了什麼?我已經很久沒有見她如此開心過,開心得像個無憂無慮的孩子。”
呵,那這孩子的心思未免也太多!
大半個隋玉閣到手,自以爲的情敵還主動要求幫自己,擱誰誰不開心……
晏青枝面上帶着輕嘲,扯動腳上的鎖鏈:“顧小將軍想知道,不如先將我腳上的鎖鏈解開。我這人打小有個毛病,只要不舒服,就容易說錯話。萬一因爲我的失誤,導致顧小將軍和大公主產生誤會,那可就得不償失。”
“顧小將軍,你說呢?”
顧朝辭雙眼微眯,忽的大步上前,伸手探向她纖細的脖子。
機會來了!
晏青枝緊繃的情緒一鬆,雙腳雖然行動不便,上半身卻可以任意活動,迅速往左一歪,就避開他的手。
或許是被寧孤掐脖子掐出經驗,他還沒擡手,她就知道他想幹什麼。
她冷笑一聲,反手抓住顧朝辭的胳膊,猛地往後一拉。
顧朝辭完全沒料到晏青枝不僅敢躲閃,還敢對自己動手,怔愣間,身體一個踉蹌,就被她用鎖鏈套住脖子。
可他絲毫不懼,反而還大聲笑起來:“晏青枝,倒是我以前小瞧你了,原以爲是朵菟絲花,沒想到竟然渾身帶刺,張揚得讓人心癢難耐!”
晏青枝心裏也沒底,畢竟顧朝辭是自小練武的奇才,自己那些三腳貓功夫,對付街頭小混混還行,對上他,只怕是班門弄斧!
可事出突然,要是自己不鋌而走險,就只有死路一條。
她手上力道加重,語氣也冷冽如刀:“顧小將軍生來高貴,自然不懂我們這些小人物的艱辛,要是我像菟絲花一樣,早就死過不知多少回。”
“顧小將軍,若是你不願意解開我腳上的鎖鏈,那就陪我一起耗下去。”
顧朝辭沒說話,眼裏閃過一絲暗色,手不着痕跡探向腰間,拔出一把匕首。
殺氣襲來,晏青枝慌忙鬆手,又快速往後退。
可因爲雙腳被鎖鏈鎖住,她沒辦法完全躲開,腹部被刀尖劃出一道口子。
傷口不深,卻很疼。
顧朝辭好整以暇看着晏青枝,似乎在欣賞她痛苦的神情,片刻之後纔開口:“如何,現在能好好說話了?”
晏青枝凝眉不語,右手死死捂住腹部。
是她太沖動,低估顧朝辭的能力,那匕首看似普通,實則鋒利無比,能吹毛斷髮。
她原以爲是道小傷口,等血源源不斷往外冒,止都止不住,才驚覺不妙。
“所以,你再特殊,這一生也只能止步於此。”
晏青枝撲哧一聲笑道:“顧小將軍此言差矣,你不是我,怎麼就知道我不能爲你所用?”
顧朝辭淡淡哦了聲:“那依晏姑娘的意思,你肯背叛國師大人,轉而效忠我?”
晏青枝臉上笑意更深,“我的意思是,我就是我,誰也不是我的主子,我也不用效忠誰。但顧小將軍怕是不知道,大公主臨走前已經答應要接我入宮,讓我跟在她身邊。”
“要是我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了,顧小將軍能隱瞞一輩子還好,如若有朝一日瞞不住,大公主會怎麼想?”
顧朝辭面色微冷,隨意晃動着手裏的匕首,“晏青枝,你好大的膽子,敢威脅我?”
晏青枝不置可否的聳着肩:“怎麼會是威脅,我只是在提醒顧小將軍,不要因爲一時衝動,鬧得一世不寧。”
顧朝辭劍眉微挑:“晏青枝,扇兒向來不喜你,怎麼可能答應接你入宮。你這謊說得未免太拙劣,真當我和寧孤一般,好糊弄?!”
“是大公主……你!”
晏青枝還沒解釋完,就見他舉起匕首刺向自己胸口,連忙往後退,雙腳卻被鎖鏈絆住,咚的一聲摔倒在地。
她痛呼一聲,臉上驟然失去顏色,因爲失血過多,反應也緩慢不少。
不過,顧朝辭這一刀沒有刺穿她的胸膛,而是堪堪停在額間。
被利器指頭,晏青枝渾身一個激靈,大喘粗氣盯着他,先前那一刻,他是真動了殺心!
顧朝辭沒說話,握着匕首的手緩緩往下移,最後挪到她的胸口。
匕首鋒利,劃破裏衣,也劃破皮膚。
晏青枝沒叫疼,同顧朝辭你看我,我看你,誰都沒有先說話。
屋內氣壓驟降,緊張壓抑,又讓人窒息。
顧朝辭露出殘忍笑意,手剛要往下壓,就瞥見晏青枝胸口衣襟下藏着一個銀色的小玩意。
他神情大變,轉瞬又恢復正常,這東西怎麼可能在她身上!
一個卑賤廚娘,拿着象徵國師身份的扳指,說出去,都沒人敢信。
顧朝辭的異樣,晏青枝看在眼裏記在心裏,跟着他的視線往下一看,就看見衣襟下的銀色扳指……
怎麼回事,扳指什麼時候在她懷裏了?!
等等!
肯定是吉光,它見過扳指,爲解她燃眉之急,化成扳指的模樣,也不是不可能。
這般一想,晏青枝立馬在腦海裏同吉光說話,可無論說什麼,它都沒有反應。
什麼情況,難不成是真扳指……
她想得入神,沒注意到顧朝辭眼中逐漸濃烈的殺氣,還有慢慢陰冷下來的表情。
等晏青枝察覺到不對勁,身前男人已經握緊匕首,用力往下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