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菱華萬象(快穿) >第7章 家族“傳統藝能”(六)
    她在來來往往的道路上站了大概半分鐘,那些衣服該幹嘛幹嘛,絲毫沒有注意到她,準確來說,好似沒那麼一個人的存在。

    OK,應該是她爲非人。

    走過(看起來)很熱鬧的街道,在無數小巷中左轉右轉,最後看見一條窄窄的、僅容她通過的小路。

    是的,像是量身定製般,與她身形剛剛好。

    漆黑的小路,無盡的甬道,兩邊的磚牆高聳,頂部就着月光還能看到上面尖利的、亮晶晶的東西,如果有人幸運地爬上去,但手稍不注意便按上去,很大機率不僅會被扎個對穿,還會變成殘廢。

    不知多久,月上中天,菱花終於走出了狹窄的小路,指引告訴她,順着她身後小路延伸的曲徑繼續走,就到目的地了。

    菱花重新踏上新徵程後,淡定地說:“加價,我從來沒走過那麼遠的路。”

    毛球嗅到風雨欲來的氣息,震顫一下:“好的呢~”

    彎彎曲曲的路徑並沒有讓菱花心浮氣躁,她只是仔細地回想,剛剛城中見到的一切,當然也沒放棄警惕心。

    觀察周圍,寂靜無聲,沒有蟲鳴鳥叫,無風無味,可森林總會有許多奇怪的味道。

    這裏什麼都聞不到、聽不到,詭異非常。

    終於,在月亮被烏雲遮住時,她看到了一幢尖頂的三層房屋,燈火通明,卻只是隱隱約約,有點暗淡,似乎只是意思意思點亮,並無照明之意。

    在寂靜漆黑的夜裏,這大房子像只巨大的怪獸,睜着一隻只死不瞑目的眼,令人不安。

    菱花不是人,她感受到從心底毫無理由涌出的歡喜,鬆了一口氣內心道:“終於到了,再走下去我要繼續加價了。”

    筋疲力盡的毛球正休養生息:新夥伴業務能力很強怎麼辦?除了順着還有別的方案嗎?

    菱花走上前去,身體越來越急切——這不是她,是一種如磁石般的吸引力和誘惑力讓她不受控制,這種感覺糟透了。

    三步並兩步跑上樓梯,推開磚紅色的木門,映入眼簾的是空曠的客廳(以建築角度來說),沒有任何傢俱,兩邊有盤旋交錯的樓梯,屋子內部繫着無數只銀色的、細小的鈴鐺。

    渴望越來越強烈,她努力控制自己,緩步上前,在正中間躺着個纖弱的少女,客廳的地板都塗滿刺目的鮮紅印記,充滿不詳。

    突然!

    一陣又一陣的鈴聲響起,它們無風自動,如波浪般搖晃,接連不斷,卻極有規律,細密的鈴聲非常清脆悅耳,聽着是種享受。

    菱花卻覺得頭痛極了!疼痛也是像波浪那樣,一陣又一陣襲來,她離纖弱少女越來越近,終於!她看清楚了!

    那是狄安娜的臉!

    她聽到一個低沉的男音:“我親愛的女兒!你回來了!你果然沒讓我失望,只有你活着,那張臉纔有讓我保存的價值!”

    菱花沒來得及問候這個傻缺,就暈厥了!

    失去意識前一刻她想:跳樓的都能修補得這麼好?而且屍體不腐爛?!這原主父親是什麼神奇職業?

    ……

    菱花眼睛沒睜開就感受到了光,聽到了小鳥嘰嘰喳喳的叫聲,昆蟲咿咿嚯嚯的吵雜音,聞到雨後清新的氣味,身下被褥柔軟的觸感,還有一部分暴露在外皮膚所感到的絲絲微涼。

    世界變得生動。

    她在寂靜的世界待久了,突然覺得這些還是蠻親切的,大概是“小別勝新婚”吧~還沒等她高興,一大波記憶洶涌而來,這次是真正清晰完整的。

    原住客的人生跟她收穫的信息差不多,只是更齊全,有更多細節,以後回想會提取到有用的信息。

    不同的是,狄安娜死後的開局跟她相同,什麼都記不起,只是懵懵懂懂。

    可是,她不僅“小劇場”沒走完、撐不到見到鑰匙,還被記憶迴響巨大的威力所衝擊(都是最深刻的回憶,怎麼會小?),插手了好幾場記憶迴響,順帶崩潰之下摸了自己的臉,自言自語說出了自己的身份。

    不知是否觸發了什麼必死條件,隨即被“同學們”一擁而上,撕碎喫掉。

    菱花:……

    死兩次就算了,第二次的方式竟然比上一次慘烈,真是爲她默哀。

    任務終於發佈了——第一,活着(隱藏任務,100%);第二,復活後,離開薔薇鎮,開始新生活(0%)。

    毛球知道她甦醒:“天哪你終於醒了!你暈了兩個月哎!身體怎麼樣?”

    菱花閉着眼,保持均勻的呼吸:“還好,只是沒力氣,有點餓。”

    毛球精神一震:“沒事,每天大概這個時候,他都會過來給你喂點喫的。”

    菱花:這智障還沒醒悟麼?

    它繼續嘰嘰喳喳:“這次任務還是比較危險的,我下次小心,代價遲點我跟你說,我認爲還有上升的餘地。而且……”

    菱花被它吵得有點頭暈,不耐煩道:“快說!”

    它語速極快地接下去:“你也插手了‘小劇場’,爲什麼沒事?”

    那些東西還很生氣卻動都不敢動。

    菱花明白了,她翻了個身,伸了伸懶腰回答:“你是傻麼?他們開演時間我都沒插手。那充其量叫挑釁,挑釁是插手嗎?”

    插手是以局外人的身份干預已發生的劇情,雖然是無用功;挑釁則是以自身的立場做出試探,以自己的利益爲基準。

    這個自身的立場,不是死前的狄安娜,也不是死去復活的狄安娜,而是一個新的、懵懂的靈魂,當然,那時已替換成菱花。

    所以菱花看了場毫無負擔的、代入感不強的戲劇,缺點就是戲劇的觀看方式比較麻煩罷了。

    毛球:哇!還能這樣!

    她起牀,細細檢查自己的身體——簡直完美無缺,像是十六七歲的健康狀態,病怏怏的虛弱感也不翼而飛。

    真的,很神奇。

    她一邊思考如何完成任務,一邊想起暈厥前“父親”的話語。

    看來這復活是特意爲狄安娜準備的了,原住客沒成功,也不知上一輩子,親愛的“父親”是如何的瘋狂,呵呵。

    菱花搭上擺在牀頭的披肩,赤腳走出房門,她的房間處於三樓中間,左右兩邊是房門緊閉的房間,緩步走下樓去,周圍的佈局竟然與狄安娜出生前一模一樣。

    包括牆壁花色、樓梯扶手還有各種裝飾的小玩意兒。

    爲什麼菱花會知道?因爲狄安娜記憶裏,小時候見過家裏有一本畫冊,畫着作爲和諧溫馨一家時,屋子的各個角落。

    簽名就是原主的父母親。

    一樓和二樓的樓梯過渡點,掛着一幅巨大的油畫,裏面是笑容燦爛的一家四口,沒有狄安娜。

    出生後母親經常發瘋,把家裏砸了個稀巴爛,到處都是破爛的牆體和碎掉的扶手,那些小玩意兒,祖父怕母親摔碎傷到她和狄安娜,全都收起來,屋子鋪着厚厚的毯子,包着軟綿綿的布。

    祖父廢棄了二樓三樓,打斷了樓梯,一家人只住在一樓,就怕瘋癲的母親會發生意外。

    這間屋子,對原主父親來說,是美好記憶的承載地;對狄安娜來說,就是一生不幸的開端點。

    這個男人……菱花嗤笑,做什麼春秋大夢呢。

    走到一樓,大廳乾淨整潔,溫馨無比,與她復活那天的陰森恐怖,相差極大;傢俱擺放整齊,都半新不舊的,但菱花眼利,看出這些都是新打造沒多久,只是做舊了。

    連……因爲他們兄妹貪玩,被撞斷一截木質搖椅扶手的痕跡都完美還原。

    這是執念啊,越是缺失,就越會拼命還原,企圖填補萬丈深淵。

    菱花看到了滿滿的寂寞與空虛。

    她收回思緒,順着食物的香氣,走向客廳右邊,應該是廚房與食廳結合的吧?客廳沒有擺桌的條件呢。

    走過去便看見滿桌子擺滿了菜餚,香氣撲鼻,色香味俱全,令她食指大動——主菜大盤豐富,水果新鮮清香,餐後的甜點也非常精緻,散發着甜膩的氣味。

    餐桌上點綴着清純的百合花,讓菱花感慨:真是動一下都會升起久違的罪惡感,即使只有一丟丟。

    她綻開一個甜美的笑容,跑去不遠處開放式的廚房,尋找那位父親,男人端着盤涼菜,正好轉身與她相對,隨即溫柔地笑道:“你醒來了啊!我弄了你喜歡喫的菜哦!”

    菱花也一蹦一跳地上前,接過那盤涼菜,笑嘻嘻地撒嬌:“父親,辛苦啦!我來吧!”

    男人也不客氣,讓她接過菜,摸摸她的頭,笑呵呵地說:“那你當心,不要摔倒了哦!”

    菱花轉身:“嗯嗯嗯!”

    無論如何,會做美食實在是太難得了,還這麼豐盛,給好臉色也是很應該的嘛嘻嘻。

    菜齊全後,父慈女孝的兩人坐在一起,互相給對方夾菜,談論每一道菜的味道、製作工序、改進方案,感慨今日的天朗氣清,不約而同地避開一些敏感的話題。

    美食,要與好心情配套纔行,看來這個男人與她志同道合,菱花想。

    她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果汁,機會多的是,不急在一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