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小魚館原本的桌椅,寫字檯啥的。
路行遠已經和範老頭打了招呼,他下次有時間過來,會把這些疑似高級木料打造的傢俱全部拖走。
平房前的小院裏,範老頭拉住要離開的路行遠:“飯店起個什麼名字?”
“你們有啥好的名字?”路行遠一愣,問範老頭和後趕來的範軍。
開飯店是這幾天話趕話趕上了,這種細水長流的生意,並不在路行遠的賺錢計劃之列。
之所以着急忙慌的跑來,目的也不是單純的爲開飯店,而是看中了王府井上的這塊私營店的房產。
路行遠現在想的是房管局上班,把手續辦齊,哪能會想到取名的事。
範老頭:“行遠飯店?”
範軍:“東坡飯店?”
路行遠撓頭,這父子倆觀念固化的很,取的名字太大衆化了,滿大街都是,他隨便想一個也比這些好啊。
“食味仙吧,好聽好記。”路行遠略一琢磨,開口道。
範老頭父子一邊咀嚼着“食味仙”三字的韻味,一邊跟着路行遠往外走去,不一會便認可了“食味仙”比他們想出的名字要好。
走回前廳,朱大腸、陳麗兩人還在低聲笑聊着,路行遠怎麼看怎麼假。
瞄了眼桌上五六個剩盤子,路行遠衝朱大腸笑道:“大志兄,喫差不多了沒,要我帶你回校不?”
路行遠不太願意棒打鴛鴦,但他初見這位與陳紅只一字之差的陳麗,就清楚這個女孩不簡單。
陳麗很漂亮,孫大聖形容的櫻桃小口柳葉眉丁點不假,再配上天然的尖下巴,整張臉豔麗十足。
美貌這塊,路行遠覺得,即使是陳紅也比之不足。
但這女孩遠不如陳紅讓人感覺踏實。
陳紅與他一塊喫飯時,陳紅要麼爽朗大方的看着你說話,要麼垂首傾聽,聽到不對時會闡述自己的觀點。
而和朱大腸坐一起的陳麗,給路行遠的感覺是那種欲拒還迎的做作。
當然,路行遠希望是自個感覺錯了。
畢竟他是第一見到陳麗,交情不深,搞不好別人就喜歡朱大腸這樣有安全感的也說不準,事無絕對。
“蠻子,就等你出來,一起去百貨商場四樓跳舞呢。”
朱大腸既然不回校,路行遠便走出了小魚飯館,一邊走一邊衝跟上來的朱大腸道。
“拉倒吧,我晚飯還沒喫,哪有空陪你去舞廳跳舞。再者,你啥時候學會跳舞的?我咋不知道?”
這年頭娛樂設施匱乏,王府井上的百貨市場四樓去年新開的迪斯科舞廳一經開業,便吸引了好些年輕人、大學生跑去蹦迪,但見識過娛樂大爆炸年代的路行遠對此毫無興趣。
“你不回去我可回了啊,等會公交沒了,你要麼打車要麼跑回去纔行,王府井到科技學院三十多裏地呢,跑死你。”路行遠跨上摩托時,恐嚇朱大腸道。
朱大腸瞄了眼店裏的陳麗,見她還坐那,急匆匆的對路行遠道:“別廢話了,身上帶錢沒,先借我點。”
“幹啥?你帶女孩出來玩,不帶錢?”
路行遠有些傻眼,他本以爲是陳麗在釣凱子,沒想朱大腸也不遑多讓是個雞賊啊。
朱大腸急了:“狗屁,我帶了一百多塊,等付完這頓飯錢,就差不多了,誰知道還要去蹦迪,後面也不知道還有啥呢。”
會錯意的路行遠先是老臉一紅,隨後不由怒火中燒:“你瘋啦,花這麼多錢?剛處的朋友,出來玩一趟意思意思,買點小玩意用個幾塊錢得了,花這麼多,讓你下個月喫糠咽菜?”
“咱們對門的。”
“醫學院的?那你咋不找李梔枝瞭解瞭解,她雖然獨來獨往沒什麼朋友,但又不是傻子,學校裏的人和事多少知道一點。”
路行遠七老八十似的嘮叨個不停,朱大腸不由煩了:“你別說了,把錢先借我,下個月熬過去後就暑假了,等下學期開學過來,我把錢再還你。”
“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路行遠腹誹完,一蹬油門:“我借你個屁借,你這個傻子。”
離合一鬆,路行遠刷的衝了出去,差點把晚上溜達的一位大爺給碰了,可見真是氣着了。
花了近一個小時到了學校,食堂連個像樣的菜也沒了,好在趙國章前不久送錢回家時,從老家帶來的炒麪還剩一點,加點糖對付一頓也就好了,就是這玩意喫多了,屁也多。
望着路行遠糾結的樣子,趙國章不幹了:“不愛喫,就別喫,一副怨婦的樣子。”
路行遠吹了吹筷子上的一團冒着熱氣的麪糊糊:“喫啊,我是在想,朱大腸挺精明的一個人,怎麼會被陳麗迷的犯渾呢,一天花一百多塊錢討人歡心,這也太不着調了。”
“朱大腸要是在這,肯定會說愛情讓人盲目。”孫大聖呵呵笑道。
“這傢伙瓊瑤看多了,腦子是有點擰不清了。”
趙國章埋汰了一句後,問路行遠道:“蠻子,你沒借錢給他,他會不會硬着頭皮去舞廳?”
“應該會吧,是個要臉的人。”嘴裏塞着炒麪的路行遠點頭含糊道。
趙國章放下書本,嘆氣道:“心裏帶氣,又死要面子,還是舞廳那個烏煙瘴氣的地方,會不會出啥事?朱大腸這狗日的不讓人省心啊。”
路行遠放下瓷缸和筷子道:“不至於吧,就他那體塊,一般人也不敢招惹他啊。”
“就怕他招惹別人。”孫大聖的補刀噎的路行遠直翻白眼,順了順胸口,他看着兩人道:“你們咋說?”
趙國章起身伸了個懶腰:“一起去看看唄,還能咋說。蠻子,把你那見義勇爲的獎章帶身上,說不定還能用上。”
路行遠無語:“趙老大,你啥時候改算命了,怎麼神叨叨的,而且這獎章能有啥用啊。”
趙國章一翻白眼:“這叫有備無患,未雨綢繆,懂不!”
來回兩趟花了兩個多小時,要不是有摩托車,三人折騰到王府井估計得半夜了。
到了百貨市場,路行遠三人犯難了,誰上去找朱大腸?
這方面,他們三個,包括朱大腸其實都是雛,總認爲這樣的場所不是好人該來的。
其中路行遠更爲不堪,他兩輩子加起來都沒進過一次舞廳。
上輩子讀書的時候,他是個窮酸,捨不得花錢來這些地方。
婚後,每天計較着財米油鹽姜醋茶,沒心思來不說。
李梔枝可是正兒八經的坐堂醫生,他有個風吹草動的逃不過她那雙法眼。
再過上幾年,一個人要拉扯兩個孩子,更不可能來這些地方了。
等兩孩子成年,他有心緩解緩解寂寞,卻有心無力了。
“大聖,你買票上去瞅瞅唄,不用看也知道上面烏煙瘴去的,我懶的上去。”路行遠衝孫大聖道。
孫大聖一點頭:“行,我先上去瞅瞅,等會給你們打個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