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燈光褪去，一抹陽光穿過黑暗，直破蒼穹。
鳥雀嘰嘰喳喳地從院子裏飛過，曹繼雨揉着疼痛的眼皮看着門外的光景。
光禿禿的樹枝上孤零零地在風中搖晃，枯老的樹枝承受不住最後一根壓斷他的稻草，“咔嚓”一聲折斷，墜落在了院子裏。
曹繼雨在等待命運給他的審判，就像是這枯老的樹枝被風折斷。
閻總準時邁進的會議室，眼神堅定，絲毫沒有慌張。
從閻總的表情上就可以看得出來，他已經開好了價錢，也準備好了討價還價的籌碼，只看總參謀長會不會答應。
“今天我們就都不要繞彎子了！”
有所準備的閻總倒是比前幾日痛快了許多。
“還請閻總開出條件。”總參謀長說。
“第一個條件，我們擁有對幷州機場的絕對駐軍權，不管在敵我雙方易手幾次，只要拿下幷州，機場就歸我們。”閻總說。
機場雖然不是多大的地方，但軍事價值很重要。
一旦有了飛機，機場起到的作用更是顯而易見。
既然八路軍讓他開條件，他也沒有什麼好忌憚的，開口就要機場的控制權。
“這個條件不過分！”總參謀長心想，機場原本他們就打算讓出去的，畢竟當初閻總送了那麼多武器裝備，“第二個條件呢？”
“我們要在幷州城內駐軍。”閻總說。
“幷州城內駐軍？你也真敢開牙，做夢去吧。”
邱子安先開口說話，幷州城的駐軍權可是關係到核心利益，在覈心利益面前，他們絕不能讓步。
“邱主任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總參謀長態度很堅定地支持邱子安，核心利益決不讓步，而且他們也沒有必要讓步。
“幷州城我們可以只駐紮一個營的部隊。”閻總說。
“一個兵都不行，閻總如果你想回自己的老家看看，進幷州城看看，還要帶着衛兵，我們都要把您和您衛兵的槍給下了。”總參謀長說。
當幷州駐紮進其他勢力的軍隊，就意味着幷州的實際控制權並不在八路軍手中。
總參謀長絕不允許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機場已經給完全給你們了，希望閻總您就不要再做白日夢了。”邱子安說。
“真的沒得商量？”
閻總故意在幷州駐軍問題上拉扯，從一個營的兵力最後讓步到一個排，甚至還承諾這個排可以跟八路軍共同防禦幷州城。
邱子安嗤之以鼻，他們八路軍缺他們這一個排的兵力？
尤其是晉綏軍中一些三流隊伍，打仗不行，禍禍老百姓一個比一個能耐，這樣的人要是引入幷州城，只會給幷州城增加麻煩。
“可以商量！”總參謀長說，“你可以在幷州城駐軍一個排，我們也可以在這兒駐一個連的兵力，如果閻總答應，我立刻同意。”
總參謀長指了指腳底下。
只要你閻總同意八路軍在晉綏軍的總部駐地駐紮一個連的兵力，晉綏軍完全可以在幷州城內駐軍。
“看來是沒得談了。”閻總說。
“既然如此，我們就沒有必要浪費時間。”總參謀長起身就要走。
“等等！”
閻總並沒有起身。
“還有什麼可談的？”
“我還可以退一步。”閻總說。
“我洗耳恭聽！”
“我們可以不在幷州城要求駐軍，不過晉綏軍要在幷州城內成立一個辦事處，負責兩軍之間的聯絡。”
聽到這個要求之後，總參謀長又重新回到了椅子上。
總參謀長知道，這個辦事處肯定有貓膩，但爲了讓曹繼雨幫忙，儘量減少八路軍部隊的傷亡，這個價錢看起來還算合適。
“辦事處不得攜帶任何武器，如果遇到危險，可就近向我軍城內部隊求助。”
總參謀長開始對這個所謂的辦事處立規矩，只要閻總同意這些規矩，這筆“買賣”就算是真的完成了。
“辦事處的一切聯絡事務必須要由我們指定人員聯絡，如果要增派人員，必須經過我軍同意，否則我軍有權包圍辦事處，並關押辦事處所有人員，一切後果由晉綏軍自行承擔。”
總參謀長列出了一系列的苛刻條件，因爲他知道這個辦事處肯定不會老老實實的，所以列出的規矩就是爲了限制辦事處的自由。
然而閻總卻一切都答應了下來，沒有絲毫討價還價。
閻總的態度讓邱子安感覺到一絲不安，這個辦事處一定不會是他們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曹繼雨將在我軍待幾天，視情況而定，最後期限以幷州城破之日爲期。”
在敲定辦事處的規矩之後，又開始商量曹繼雨的問題。
其實曹繼雨也沒有必要在平城待太久，只不過是總參謀長想給趙志國留出更多的空閒時間，不讓趙志國匆忙中做出決定。
攻打併州地區的每一個細節都要仔細的推敲，認認真真地對待。
八路軍總部對第一軍分區的唯一要求就是不要操之過急，一切求穩！
“這個沒問題，一切定下來之後，我會親自給曹繼雨下一道命令。”閻總說。
曹繼雨本人沒有參與任何一場會議或者是談判，就這樣被別人給決定了自己接下來的命運。
“關於雙方達成的協議和立下的規矩，希望閻總的人儘快起一份草書。”總參謀長說。
閻總的口頭承諾還不如街邊乞丐的呵欠值錢，爲了防止閻總變卦，一切都得白紙黑字。
“還請八路軍諸位好好休息，如果想出去逛逛，我的人隨時可以做嚮導。”閻總說。
待總參謀長走後，一個晉綏軍的軍官走到閻總身邊：“邱子安可能會猜到我們的計劃。”
畢竟邱子安跟隨在閻總身邊多年，閻總撅起屁股，邱子安就知道他要拉什麼屎！
“猜到又能怎麼樣？幷州城內的那些土族和士族會聽趙志國的嗎？他們需要的是一個人將他們團結到一起。”閻總說。
幷州城內那些大家族從心底裏就對八路軍有牴觸，而且他們以前跟閻總沒少合作，心理上就先偏向閻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