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可得好好對待這羣小兔崽了。”
“不用好好對待，說不定哪天走着走着，就把命還回去了。”
無聊的士兵坐在牆邊，他們能做的事情就是睡覺、喫飯、鬥嘴，鬥嘴、喫飯、睡覺。
鬥嘴的過程也沒有人生氣，一起經歷過生死的人，不會再因爲幾句話戳到痛處就發脾氣。
連長清點完新兵之後，就讓一個班長把新兵分到各排，再有排長分到各班。
“你好，我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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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補充到班裏的新兵跟老兵打着招呼。
老兵懶洋洋的跟他握手。
老兵睜着一隻眼，閉着眼一隻眼，想在刺眼的陽光下看清楚新兵的樣貌。
其實他現在完全沒有必要記住新兵的樣子，一場惡戰，先死掉的肯定是新兵，到時候還會有其他新兵補充進來。
不過老兵還是善意地提醒了一句：“別把自己弄受傷了。”
戰場上，受傷是家常便飯的事情，也是最難受的事情，因爲從來沒有足夠的藥品。
有時候，手指頭大的傷口，就有可能導致截肢，就是以爲藥品不足。
雖然只是很平淡的一句提醒，確實最切合實際的關心。
“老七，這個新兵你來帶。”班長走過來。
“啥玩意兒啊，我不帶新兵的。”老兵抱怨着，“我是咱們班的突擊手，咱們班從來沒有新兵當突擊手的，會害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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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實戰經驗的突擊手，上了戰場，什麼時候該出手，什麼時候不該出手都不知道。
新兵當突擊手，把他安排在前邊就是送死，把他安排老兵的後邊，老兵隨時覺得新兵會因爲緊張，衝着他來一槍。
“你多教教他不久會了嗎？”班長說。
“突擊手這活兒哪兒是教出來的？從來沒人教我，扔到戰場上，能活下來，就知道該怎麼了。”老兵說。
“你是我們班的突擊手天才行了吧？咱們的老兵都帶過了，就這麼一個，你幫幫忙。”班長心平氣和地說。
老兵看了一眼班長，也知道，整個班裏打過三次仗以上的老兵就剩下了四個，其他幾個人都帶過新兵，唯獨他沒有帶過。
“我可把醜話說在前頭，帶壞了，你可別找我。”
班長拍了拍老兵的肩膀：“盡職盡責一些，仗如果繼續這麼打下去，說不定哪天我就光榮了，還得靠你撐起我們班呢。”
“今天太陽挺好，我心情不錯，你就別給我說這些喪氣話了好不好？我們當突擊手的纔沒有命長的呢。”
新兵補充進隊伍，由戰場經驗豐富的老兵帶一段時間，要不然新兵上了戰場，槍炮聲響起，新兵緊張就會容易做出錯誤的決定。
此時有一個老兵在身邊，哪怕是衝着新兵踢一腳，都有可能救新兵一命。
“旅長，你還要回去？”
趙自明，田克志和三旅的團長在指揮部內碰頭。
聽到趙自明在後天要重返公路陣地，三旅的幾個軍官吵着鬧着要跟趙自明一起回到陣地上。
“胡鬧什麼！陣地上有那麼多物資供你們揮霍嗎？物資沒有了，我們後勤部隊得花多少人力物力供你們喫飯，供你們打仗？”趙自明呵斥一聲。
“我離開之後，一切行動都要聽田參謀長的命令，我要是聽說誰敢不服從田參謀長的命令，都我從公路陣地回來，你們就從我的旅滾出去，愛去哪兒去哪兒。”
趙自明自然聽出了田克志話語中的意思。
八路軍的部隊不是私人武裝，不是軍閥部隊，不是因爲他們旅長才有了這支部隊。
“趙大哥，前線的情況怎麼樣了？”田克志問。
“不樂觀，日軍構築的工事越來越堅固，老秦的進攻也越來越難以推進，日軍幾乎把我們防了一個面面俱到。”趙自明嘆了一口氣。
雙方對陣的時候，一個辦法不能用兩次。
他們每突破日軍的一次陣地，日軍就會有了應對的辦法。
“日軍援兵的必經之路距離公路陣地很近吧？”田克志繼續問。
趙自明從司令部返回旅部之前，田克志就已經把團長和幾個營長都叫了過來，詢問的正是日軍支援路線的事情。
公路陣地西側陣地，日軍不可能囤積大量的兵力，也不可能儲備大量的彈藥。
田克志他們已經確定過，日軍在公路陣地兩翼方向修了一條建議的山道。
山道雖然狹窄，但短時間內，日軍可以將物資和兵力從公路陣地東側運送到西側。
“是不遠，但山道走向無法確定，周圍遍佈日軍崗哨，而且在一些地方，日軍佈置了地雷，數量倒是不多，顆顆佈置地非常精妙。”趙自明說。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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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趙自明的描述，田克志長嘆了一口氣。
“你是對日軍控制的這兩條山路有了想法？”
“是有些想法，不過現在看來，日軍在這附近的部署非常完備，有想法也難執行，怪不得司令一直沒有下令先斷日軍的後路呢。”田克志說。
日軍後路不斷，小鬼子永遠可以向陣地上增兵。
“是啊，我們在陣地上的時候就嘗試過，有戰士觸發了日軍部署的地雷。”趙自明說。
要不然，趙自明他們也不知道日軍部署了崗哨和地雷。
“山道狹窄，恐怕我們的炮火也起不到作用。”田克志說。
以重炮毀其道路，讓日軍無法補充物資，然後再趁勢奪取日軍陣地，這絕對是最省力氣的一個辦法。
奈何，山道狹窄，無法判斷其走向，就算重炮轟炸一輪，說不定沒有一顆炮彈命中。
“是啊，我們的炮彈不能做這種無意義的事情，畢竟我們沒有小鬼子那麼富裕。”
日軍可以肆無忌憚的揮霍他們的炮彈，是因爲他們有足夠的儲備，但是第一軍分區不行，因爲他們的炮彈產量遠遠根不上炮彈的消耗量。
“如果……我說的是如果……以炮火吸引日軍，我們的偵察兵能不能向日軍控制的山路靠近？”田克志提出了一種架設。
“炮火是可以吸引日軍部署在周圍的崗哨，但地雷怎麼解決？”趙自明問。
“炮彈爆炸，地雷聲也會被掩蓋，或者日軍會把地雷的爆炸當成炮彈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