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感情在黨國大業面前不值一提。”陳老大說，“難道你想眼睜睜地看着陶家和陳家都毀在趙志國的手裏？”
“這……”
陶學一感情上是不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不能再由趙志國繼續壯大下去了！八路軍要是成爲了北方雄主，我們這些人都沒好果子喫，比以爲你跟趙志國的關係好，就能夠有好下場！”
當年陳家主導的中統對那些人有多狠辣，陳老大心裏很清楚。
一旦八路軍得了勢，陳老大不認爲他們能夠多活幾天。
沒有人想自己在得勢的時候是曇花一現。
天下雖是蔣家的，但陳家也正是風光的時候。
陳家老大老二肯定不希望陳家倒下，就像陶學一不希望陶家倒下一樣。
“可趙志國要是死了，最高興的事小鬼子。”
陶學一盡力爲趙志國尋找活下去的理由，這些理由還要能夠說服陳老大。
“你真以爲沒了趙志國，小鬼子就能夠侵吞掉華夏？白日做夢吧。”陳老大說。
“可……”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一個家族的地位就是靠累累白骨堆起來的，你覺得死多少人能打動你們校長的心？”陳老大冷笑一聲，“陳家如此，陶家亦是如此！”
他們這些掌握着絕對權力的家族，不會關心普通百姓的生死。
陶學一靜靜地坐在那兒，他的眼神中沒有任何溫度。
從小到大，在陶家的他知道這些家族是靠剝削普通人才有了如今的地位。
越有權力，越會讓人感受到權力的冰冷和毫無人性，陶學一不想成爲他們，但不想成爲他們的一員，就無法改變這一切。
“這是您的意思，還是校長的意思？”陶學一問。
“這有區別嗎？十幾年前，他比我更想消滅他們。”陳老大說。
雙方再次合作可不是蔣家人一廂情願的。
讓一個被迫做選擇的人怎麼可能心甘情願的任由他們壯大呢。
“您想讓我做什麼？”陶學一問。
“當然，讓你去刺殺趙志國，你肯定辦不到，你只需要告訴我趙志國司令部駐地在哪兒，警備情況如何就可以了。”
“趙志國爲了指揮部的安全，經常更換司令部駐地的位置，他身邊警衛部隊倒是不多，但他們行蹤飄忽不定，要不然日軍早就派飛機轟炸他的司令部駐地了。”
陶學一當然知道趙志國的司令部駐地在哪兒，但他不會出賣趙志國的。
“你說的也對，日軍肯定把趙志國視爲眼中釘肉中刺，小鬼子肯定比我們更想要趙志國的命，但別忘了，你與趙志國關係密切，肯定能夠套出他的駐地在哪兒。”
陳老大想通過陶學一與趙志國的關係，將趙志國給消滅掉。
聽到陳老大的話，陶學一身體僵硬，一動不動。
“你放心，到時候我們會把情報透露給日軍，讓日軍來辦這件事情，到時候趙志國死了，他仍舊會被人視爲英雄！”
陶學一仍舊在發愣，他想不到，用把屠刀揮刀兄弟身上的這一天會來的這麼早。
日寇還在華夏橫行，百姓還在被日寇的鐵蹄蹂躪，而他們卻已經按捺不住，想要儘快解決掉對他們有威脅的人。
“我能不能考慮考慮？”陶學一詢問。
陳老大即是他的長輩，也是某種形勢意義上的上司，陶學一隻要還想在中央軍，他就不能抗命。
“爹，就讓學一考慮考慮吧，這件事情太突然了。”陳小姐說情。
陳老大點了點頭：“行，你可以考慮，但是你要想好，我可以給你時間，他們可不一定。”
陳老大話中有威脅的意思，很明顯，陳老大代表的不是他一個人，而是他們那一羣分享利益的人。
“你們好好休息，陶學一既然從部隊回來，就多在家待兩天，也陪陪我女兒。”陳老大起身就離開了。
陳小姐送別他父親之後，回到房間，坐在了陶學一的身邊，緩緩地依偎在了他懷裏。
“我父親又讓你難做了。”
陳小姐大家閨秀，知書達理，又從小生活在這種環境之下，她自然懂得很多東西。
陶學一搖了搖頭：“是我讓你爲難了，夾在我和你父親之間，你肯定比我更難受。”
這場婚姻，本就是爲了利益纔有的婚姻，但是讓陶學一沒想到的是，這麼快，他和陳小姐就成爲了利益鏈中的一部分。
“我不想你做別人利益上的籌碼！”陳小姐善解人意。
“謝謝你，只能怪我不夠強大。”
要想不成爲別人的籌碼，就要有把別人變成籌碼的能力。
但上層結構已經固定，哪怕是像陶家這樣的家族都無法觸及到他們的核心利益，也只能喫他們丟掉的邊邊角角。
“你已經很優秀了。”陳小姐說，“若是你不喜歡這樣，我可以去跟父親說，父親肯定不會爲難你的。”
陶學一搖了搖頭：“這件事情我會處理好的，你不用爲我擔心。”
然而，第二天清晨，陶學一就發現他已經被監視。
陶學一停了腳步，轉身大吼一聲：“回去告訴你們長官，想來就光明正大的來，我陶學一接着，何必鬼鬼祟祟，若是再發現你們監視我，我會直接把你們當成小鬼子的探子處理，以我陶家的身份和陳家女婿的身份，想必在這兒殺幾個人，也不會有人追究我的責任。”
泥人還有三分脾氣呢，何況陶學一，他可是戰場上打出來的師長，他手底下的一萬多部隊，可是中央軍的精銳之師。
但陶學一也沒有想到，在這兒，他竟然要用陶家和陳家爲背景，來嚇唬這些宵小之徒。
“師長，我感覺陪都比前線還要兇險萬分呢。”
“平靜水面下的暗流纔是奪人性命的殺機。”陶學一說，“如果……如果有一天，我不當你們師長了，你們會怎麼樣？”
“師長，我們這條命就是你的，你到哪兒，我們跟你到哪兒。”衛兵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