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南嘀咕道:“難道是睡着了?沒理由啊,那邊這會是白天呢。”
正當謝南納悶的時候,謝南姐姐直接彈了個電話過來,謝南一接通,就是對方壓低了還掩飾不住的怒火:“謝南!!你怎麼回事,你發照片之前都不說清楚這是誰的嗎?”
謝南猛地被這麼咆哮了一耳朵,他也怪驚訝的,“怎麼了嗎?”
謝南姐姐在電話那頭無奈地扶額,“我以爲這是堂姐的照片,所以剛纔拿到叔叔面前去了,結果,他一看,就認出來不是,這會,正追問我這個人是誰呢。”
這個人是誰?
那不就是牧沉沉了嗎?
謝南張嘴,卻沒說出話來。
因爲這等於一個真相公開在兩人面前。
忽然,兩個人都沉默了。
好半天,謝南才小聲說了句:“真的是啊?我還以爲是我看錯了。”
謝南姐姐也像是想起來什麼一樣,“你上次問我,堂姐嫁的那個男人,姓什麼,是不是就已經猜到了?”
謝南老半天,才終於憋出一句:“所以,牧沉沉,是叔叔的外孫女,也是我們的的,侄女?”
兩人合計完,不約而同地心裏都有點兒高興。
謝南喃喃道:“那這還真是巧了,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咱還一起拍電影呢,我這個當叔叔的,可不得好好照顧人家?”
謝南姐姐也恨不得飛到美國,“你可真是個馬大哈,這麼像的臉,你才反應過來?”
謝南立即辯解道:“那我哪知道啊?我也好多年沒見過堂姐的照片了,這不是越看越眼熟嘛……哎哎,你照片給了叔叔他看?叔叔是個什麼反應啊?”
謝南姐姐喜道:“我還沒說呢,這不趕緊過來跟你打電話了嗎?我得回去告訴老人家這個好消息,說不定叔叔病就能好點了。”
謝南姐姐在醫院走廊上掛了電話,一臉喜色就轉身想往病房走,結果扭頭就看到一張嚴肅冰冷的臉。
“嚇我一跳!”
謝君先是驚訝,隨後看着對方問,“安哥,你什麼時候站在這的?”
謝蘭安就是謝意安的哥哥,也就是牧沉沉的舅舅。
謝蘭安聲音低沉,是特有的颯朗,“從你打電話開始。”
謝君想到剛纔的事,立即高興地對謝蘭安說,“蘭哥,你都聽到了?剛纔給叔叔看的照片,原來就是我們的外甥女,她的名字叫牧……”
謝君話沒有說完,就被謝蘭安打斷:“這不重要。”
謝君愣了一下,“怎麼了?”
謝蘭安一張臉面無表情,雖然平時身爲軍政要職的他一向剛正不阿,一身正氣凜然,謝君和謝南他們幾個弟弟妹妹都怕極了他,但此時的謝蘭安,顯然比平時的氣場要更冷更嚇人。
“我早說了,在這個家裏,不許提起跟意安有關的任何人,任何事,這次害父親跌倒的,並不是什麼過去,而是保姆看管不利,人我已經辭退了,你也可以幫忙物色一批新的保姆。”
謝君下意識地答應下來,“好,我這就去幫忙找。”
謝蘭安幾不可聞地點了下頭,神色還是硬邦邦的,“不要再給老人看莫名其妙的照片,剛纔我已經解釋過了,以後別再犯了。”
謝君在心裏打了個冷顫,“好,我知道了。”
謝南在電話那頭也是不可思議。
“安哥是什麼意思?難道,不認沉沉了?”
謝君臉色爲難地朝病房望了一眼,“大概是怕老人家觸景傷情吧,畢竟沉沉和意安姐長得也太像了。”
謝南長吁一口氣,意難平地說:“可是這都多少年了,孩子都長這麼大了,而且我記得意安姐留下的不止沉沉一個孩子……”
沉沉都能長得如此出色,可見牧家並沒有虧待孩子,也沒有把孩子養歪。
謝南不免立刻在心裏對牧家的那個女婿產生了一些好感,對另外的兩個從未見面的親人小輩也有了種激動的心情生出。
謝君何嘗和謝南不是同樣的想法,他們姐弟兩都沒有結婚,平日裏走動最勤關係最好的後輩們,也就是謝蘭安的獨生女謝薇薇了。
如今驟然告訴他們,家裏還有三個小輩,和薇薇差不多的年齡,同樣不錯的品性。
兩人都遏制不住想見見的衝動。
謝君嘆一口氣,“我是不敢違抗安哥的命令,你也是知道的,我從小天不怕地不怕,最怕安哥了。”
謝南也趕緊說:“我比你更加,我都不敢和他對視!”
每次和謝蘭安對話,對生性好動的謝南來說,那就是酷刑一場。
姐弟兩沉默了片刻。
“那要不這件事,先擱置吧,畢竟……”謝南朝車窗外的夜色望了望,“畢竟沉沉,她也不清楚這件事。”
……
牧沉沉的確不知道這件事,因爲她正忙着跟給她名片的心理醫生預約。
而同一時間,顧斯琪已經回到灣區的豪宅。
這裏是他的本宅,之前去英國不過是旅行,美國纔是他的大本營。
一路飆車闖了好幾個紅綠燈將車開進緩緩打開的大門,顧斯琪不耐煩地摁了好幾下車喇叭,立刻有傭人過來接過他的車鑰匙,顧斯琪長腿一邁,人從車上下來,一邊走,一邊用意大利語和傭人對話。
“德魯少爺呢?”
“他還被鎖在樓上您的臥室裏。”
顧斯琪擡頭望一排的二樓房間看過去,只見最末端的那扇窗戶果然燈是亮着的,窗簾後很快閃過一個人影。
隨後開始憤怒地拍窗。
顧斯琪又問:“晚飯給他喫過了?”
傭人是一個肌肉大漢,身強體壯,聲音也是洪亮無比,“沒有給過,他不肯喫,說見不到您,就要絕食。”
顧斯琪嘶笑一聲,人已經邁進了大門。
“讓管家把晚飯重新端來,我上去看看。”
“是,先生。”
顧斯琪一路從豪華華麗的大廳,走上寬闊又長的樓梯,在路過二樓的牆面時,他像是想到什麼,擡頭看了一眼,果然,那裏正掛着一副少女的素描肖像畫。
那是顧斯琪親手畫的,已經掛了有四年了。
顧斯琪眼裏閃過一絲冰冷的笑意,許是他的心冰凍太久了,所以一時間,也無法用狂喜來融化。
他柔情地看了一眼,繼續往樓上走,穿過走廊來到他的臥室,剛打開門,一個枕頭就朝他重重地扔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