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華雖然被稱爲公立學校裏的“貴族學校”,卻同樣在貴族學校裏被稱作精英教育。這也就是爲什麼那麼多權貴之家都要動用權勢把自家的孩子送進來。
夏柔有家庭教師週末給她補課,自己感覺比前世好得多。
曹陽怕她學傻了,不許她週末兩天都學習,把補課都安排在週六,讓她週日放鬆一天。
“要張弛有道。”他說。
夏柔嘟嘟囔囔的。
“你說什麼?”曹陽拉住她馬尾辮往回扯。
“疼!疼!”夏柔慫了,弱弱的道,“我什麼都沒說……”
“與其管你不如操心給自己找個老婆?”曹陽磨牙。
“我沒說,你聽錯了!”夏柔是不會承認的。
趁着曹陽沒用力,猛的扯出了自己的辮子,飛快的跑掉了……
跑掉了……
掉了……
了……
丫頭片子!!
曹陽的嘴角忍不住微微翹起。
笨笨的,學習不行,心眼兒也不多。
可是知道努力,認真,堅持。知道自己笨就相信勤能補拙。
像只努力撲閃翅膀的小傻鳥。
有時候看着也可笑,笑完之後又嘆着氣心疼。
甚至偶爾忍不住想伸出手指,讓她並不尖利的爪抓住自己,跟她說……
別撲騰了,我把你舉高……不就行了嗎?
每天枯燥的學習生活,彷彿感覺不到時間的流動。讓夏柔常常有一種時光停駐在了十七歲的錯覺。
要是這樣的話,也很美好啊。
比起二十多歲,進入社會之後面對的那些複雜的事,她真的更願意在十七歲埋頭進習題集裏。什麼都不用多想,多簡單,多好。
“爲什麼人一定要長大呢?永遠十七歲多好……”飯桌上,她發出這樣的感嘆。
這傷春悲秋、無病呻/吟得……曹雄、曹陽的嘴角都抽了抽。
“美得你!我還想永遠二十呢!”曹安翻白眼。“下週期末考試準備得怎麼樣了?”
……喂!還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
一學期忽忽的就過去了。期末考完試,夏柔回家就栽倒在牀上睡了一下午。
晚上喫飯時,還一臉迷迷瞪瞪的。
“行了,這下可以放鬆放鬆了吧。”曹興也回來了,說。“下個週末我帶你去滑雪。”
“下週末王曼生日,有個派對。”夏柔剛想答應,曹陽卻插嘴道,“你要不要去?”
夏柔眼睛一亮!
“去去去!我女神生日!一定去!”跟打了雞血似的。
又問曹陽:“是去王家嗎?晚宴嗎?”那就要準備禮服什麼的了。
“不是,就是個派對,大家聚一聚,不用穿禮服,隨意點就行。”
“啊,要送什麼禮物呢?”
“我來準備,你不用管。”
這麼說,看來就是年輕人的聚會了,夏柔心下有數。
被邀請參加這種私人聚會的話,看來曹陽跟王曼多少是有些來往了。夏柔內心不由雀躍。
“你這麼喜歡那個王曼啊?”見她眼睛閃亮,曹興奇道。
“我女神呢!”夏柔喜滋滋的道。.
“有點太傲了。”曹興不喜歡王曼這種類型的。
“人家有驕傲的資本啊。”夏柔辯解道。
她實在是覺得,如王曼那樣,的的確確是有資格驕傲的。
飯後,夏柔被曹雄留下來陪他聊天。
“這麼喜歡王曼嗎?”曹雄也是有點奇怪。
“嗯。”夏柔點頭。
看着曹陽不在,壯着狗膽,鬼鬼祟祟的問曹雄:“伯伯,大哥能不能把王曼娶回來給我當嫂子啊?”
曹雄失笑。問:“怎麼想到把他們倆放到一塊去了?”
“我看過了,省城的千金裏,王曼是最優秀的。大哥要娶老婆的話,非她莫屬。”夏柔信誓旦旦的說。
簡直說到曹雄心裏頭去了。
扯開話題,又問了問她學校裏的事,關心了一下期末的成績。
末了,對她說:“你認真了,付出過努力,自己不後悔就行。也不用太患得患失。有伯伯在,以後不會讓你爲難的。”
這是給了她一個未來的承諾。
夏柔心裏一暖。
“伯伯。”她看着他,“我明白。”
曹雄看的出來,她是真的明白。兩年多的功夫,她從一個有點陰鬱的小姑娘,長成了一個甜美開朗,通透明白的大姑娘。
曹雄忽然心中一酸。
他想,等她再大些,給她置些資產,讓她不愁喫穿。再好好看看,給她找個合適的男人,安排她嫁了。
他活着一天,就讓她平安一天。
哪怕他走了,還有曹陽他們能看顧她。
王曼的生日在一月底,算起來,是臘月裏生的。
學校裏也已經放假了,夏柔連着睡了幾天的美容覺,精神煥發。
到了那天,喫好晚飯纔出發。因爲只是年輕人的派對,便不用穿禮服,可以穿的隨意一些。
雖然在前世實際年齡已經二十五了,但是仗着現在才十七,夏柔給自己編了兩條麻花辮。編完扯得鬆鬆的,再用梳子倒着梳得毛毛的。
這種編髮、梳頭的方式還要幾年之後纔會從鄰國傳入國內,現在弄出來就有點超前,讓人眼前一亮。
耳朵兩邊還各別了一隻水晶髮卡,Blingbling的。水晶價廉,算不上是珠寶。在正式的宴會上便會顯得cheap,卻適合夏柔的年紀。
一下樓,就讓曹陽挑了挑眉。
小楊開車。
曹陽在路上就拿出兩隻禮盒,分了一隻給她:“禮物。”
“是什麼?”夏柔好奇的問。
“你的是香水,我的是鋼筆。”曹陽說。
夏柔:“……”
“怎麼了?”曹陽挑眉。
“鋼筆什麼鬼?”夏柔蛋疼的問。
未來大嫂生日,大哥你選禮物能走點心嗎?
曹陽淡定的回答:“她在政府部門工作,手寫的東西很多,送鋼筆正合適。她字寫的很好。倒是你……放假找時間好好練練字,回頭我也給你買一根。”
等、等等!怎麼扯到她的字上面去了!
她的字說起來就是在班裏也不算難看的。可是,曹家四兄弟自小被父母抽打管教着,還請了名師,各個都寫了一手漂亮的毛筆字,鋼筆字更是不在話下。一比起來,她的字就不能看了……
不不!話題扯遠了!
“誰生日想讓男朋友送鋼筆啊?怎麼也該是珠寶、首飾吧!”夏柔蛋疼道。
“我又不是她男朋友。”曹陽瞥她一眼。
“你們不是在交往嗎?”
“誰說的?”
“……猜的。不過,”夏柔道,“伯伯也很中意王曼姐。”
“大哥!圈子裏王曼姐是最優秀的。我簡直挑不出她的毛病。你要是娶老婆,一定要娶她。”夏柔一臉認真,“你可千萬別娶孫妙嵐那樣的啊,我可真受不了。”
自從王曼來了省城,過去一直以“本省第一名媛”自詡的孫妙嵐就成天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
“你還挺挑剔。是我娶,還是你娶?”曹陽失笑。
“你跟王曼真的沒在交往嗎?”夏柔追問。
按照她的推算,她高三這年,曹陽和王曼怎麼都該開始交往了。曹陽不是隨便的人,也不是那種熱戀起來不分東西南北的毛頭小子。他會帶王曼正式見曹雄,那必然是已經交往到一定時間、一定程度纔會做的事。
而這一世,着實與上一世有了許多不同。比如大家對她的態度,又比如……曹陽身上那觸目驚心的傷疤。
所以高三第一學期都過去了,她還沒聽到一點曹陽和王曼的風聲,心裏就控制不住的着急起來。唯恐因爲她,曹陽和王曼又生出什麼變數。
這一世,她打定主意,不貪不求,在該離開的時候就離開曹家。
如此,曹陽便不會再受她的拖累。他會娶最優秀的女人,過最好的日子。
這樣,她就不枉重活一回了。
“算不上交往,喫過兩次飯而已。”曹陽抽了兩口煙,隨意道。
“真沒用。”夏柔嫌棄的道,“都喫過兩次飯了,還沒混成男朋友!要是四哥,生米都能煮成熟飯了!”
曹陽:“……”
“說什麼呢!”他黑了臉,擰她腮幫子。
“疼疼疼疼疼疼!!”
看夏柔淚花都出來了,曹陽“哼”了一聲,才鬆開了手,道:“你少跟曹安瞎混。他就是我們家的混世魔王,還能把你教好了?”
看夏柔揉着腮幫子敢怒不敢言,他心裏覺得好笑,臉上卻還是繃得緊緊的訓斥她:“你別跟他學壞了。”
看她沮喪,曹陽頓了頓,還是跟她解釋道:“平時隨便玩玩的,都無所謂。王曼這樣的,就不能隨便。小柔,你明白這中間的差別嗎?”
夏柔沉默了一下,點了點頭。
看她乖巧,曹陽的眉間便柔和了起來。捏住她下巴,拇指輕輕摩挲着剛纔被他擰紅的地方。
“你也是。”他說。
“你是我們家的女孩兒……”曹陽的聲音宛如大提琴,低沉柔緩。“所以記住,誰都不能對你隨便。”
指尖的觸感細柔滑膩。
昏暗中,彷彿見到女孩的眼中有水光漫過。
但她隨即便綻開了笑容,重重的“嗯!”了一聲。
小楊從後視鏡裏瞟了一眼,旋即收回了目光……
專心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