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肯定給我報仇了!”她嘻嘻笑着說。“肯定的!”
曹陽無語,問:“樑子桓到底把你怎麼了?”
夏柔扯着他的襯衫,開始哭:“他把我害死了!我死了!”
才笑完就哭,這是真的醉了!都說胡話了!
曹陽襯衫的扣子都被快她扯掉了,無奈道:“知道了,知道了,給你報仇!”
“趕緊回屋睡覺去!”他吆喝她。
夏柔這才滿意的放開他,一轉身,就給樓梯絆倒了,整個人趴在樓梯上了。幸好樓梯上有地毯,摔得不疼。
就是起不來了。鬧了一場,酒勁徹底上來了,自己爬不起來了。
曹陽無語的看這小醉鬼在樓梯上四蹄兒着地的爬了幾階,翻個白眼,把煙交到左手,上去拽着她胳膊給她提了起來。
一彎腰,抱住她腿,直接給她扛在肩膀上了。
哼,喝得爛醉還晚歸的臭丫頭不配得到公主抱!
曹陽單手扛着她,幾步就給她扛上了二樓,進了房間,給她扔在牀上。
夏柔在牀上打個滾,蜷縮起身體,就嗚嗚的哭起來。
“你別弄死他……”她哭着說,“你打他一頓就行了……我、我……”
她說着,抽噎起來,話都說不出來。
曹陽只好掐了煙,趴到她旁邊給她輕輕的拍背。
夏柔抽噎半天,才緩過氣來,壓抑的低泣:“我、我就是討厭別人碰我的身體……我……”
曹陽的手驟然頓了頓。
她這是說胡話,他想。
胡辰套問過,他的人調查過。姓梁的小子跟她幾乎就是陌生人,全無來往。不太可能對她做什麼。
夏柔果然是說胡話,因爲她接下來就淚眼朦朧的看着曹陽說:“大哥,我走了,我去上學去,不回家了……你、你好好的,別離婚啊……”
果然是胡話。曹陽放鬆了下來。
“我還沒結婚呢。”他忍不住彈她腦門。
“那你就別離。別離好嗎?”夏柔眼淚汪汪的看着他,抽噎着。“別離啊……好好的,你好好過日子啊……行嗎?”
“行。”曹陽哄她。
夏柔最聽他的哄。彷彿他隨口說什麼,都是一諾千金似的。
慢慢的,她抽噎着,就睡着了。
曹陽悄悄起身,撈過空調被給她搭上。
抽了張紙巾給她擦去了臉上的淚痕,又給她擦了把鼻涕,才悄悄離開。
關上她的房門,他在走廊裏點上一支菸。月光透過一扇扇巨大的窗格灑進走廊裏。
他望着青色的影子,靜靜的思考。
開心的人喝醉了耍寶。
懦弱的人喝醉了打老婆。
憋屈的人喝醉了要罵娘。
壓抑的人喝醉了……纔會哭。
他認識夏柔三年,她喝醉過兩回。
兩回,她醉了都哭。
曹陽望着巨大的窗戶一格一格的窗櫺。
他忍不住想,夏柔……果然並不像她表現得那樣單純快樂。
而他以前,卻沒有發現……
他不由微微的……感到心酸……
夏柔第二天酒醒後,隱約的還能想起自己頭一晚發了什麼瘋。
她其實沒喝多少酒,她就是酒量淺,一喝就醉!
怎麼就跟大哥說出那些話了呢!她揪着頭髮,苦惱極了。
什麼樑子桓、什麼離婚!啊啊啊啊啊啊啊好煩啊!
收拾好自己,她鬼鬼祟祟的去了餐廳,只看見了曹安一個人。
“幹嘛呢?做賊呢?”曹安無語的看着她在入口處探頭探腦。
“大哥呢?”夏柔小心的問。
“出去了。”曹安恍然,大笑,“你又幹什麼了?”
“什麼叫又!”夏柔悻悻然的走到桌邊坐下。
問他:“你這是……要出去,還是纔回來?”
曹安果然是浪了一夜這會兒纔回來的。
“你見着大哥沒?”夏柔問。
“沒。我回來的時候他已經出門了。”曹安打個大大的哈欠,眼下也有點發黑。
夏柔盯着他脖子上兩塊紅痕,問他:“昨天不是成哲哥哥吧?”
他要是昨晚和賀成哲在一起,今天也不會這麼早回來了。
曹安有些惱羞成怒:“小孩兒家家的,管這麼多!管好你學習就行了!”
“高考已經完了。”
“……管好你自己,先長大再說!”
“我已經成年了。”
“……”曹安蛋疼,“別我說一句,你頂一句行不行。你什麼時候能像對大哥那樣對我也尊敬點?”
夏柔“哼”了一聲,“你什麼時候像大哥那樣知道負責任,我就什麼時候尊敬你。”
曹安“切”了一聲。掀開餐盤蓋,給她盛了一碗粥推過去:“堵住你的嘴。”
夏柔看他神色間頗有些不愉快,問:“怎麼了?”
曹安沉默了一會兒,道:“我爸想弄點別的事情,想讓我去。那樣的話,服裝公司這邊,我就得放開了。”
夏柔微訝,立刻知道了是曹雄想讓曹安去做地產生意那件事。原來在這個時候就已經提起來了。後來拖到了她大一都快結束才折騰完,大概就是因爲曹安一直不情願的緣故吧。
她沉默了一會兒。
因爲曹安的反抗,曹雄出手打壓了他和賀成哲的服裝公司,曹安被迫屈服。
而在這件事裏,受傷害最深的是賀成哲。一方面是事業上的挫折,另一方面,則是他一直以來都把服裝公司看做傾注了自己心血的事業,把曹安既看作戀人,又看作是創業道路上的夥伴。卻到了那時才發現,他傾注心血的事業,對東方軍區總司令家的四少爺來說,其實不過是興趣和玩票而已。
因爲這個,他和曹安之間有了最嚴重的一次決裂。
夏柔用湯匙攪動着碗裏的粥,不免有些出神。
“嘿!嘿!”曹安不滿的在她眼前晃晃手,“發什麼呆呢?”
夏柔擡眼看他,心裏的情緒有些複雜。她糾結了片刻,問:“那你……不願意是嗎?”
“當然了,多煩啊。我只想做我喜歡的事。”曹安不在意的說。
“那你跟伯伯說了嗎?”
“說了。”
“伯伯的意思呢?”
曹安不痛快的把鹹蛋磕在桌子上磕碎,“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