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拍的還沒拍到,祁肆怎麼就橫叉一腳。
他也沒想到,祁肆打起來這麼猛,把站在門外看的江悸都嚇了一跳。
她們多少聽三中的人說過祁肆愛打架,混的很是社會。
但她們都沒親眼見過。
而今日,江悸看的後背一陣發涼。
高鐸哆哆嗦嗦的,他手腳都發抖,好漢不喫眼前虧,高鐸不僅像姜阮下了跪。
還向她磕頭。
他真怕祁肆打死他。
剛纔的高鐸有多橫,現在的他就有多狼狽。
姜阮胃內翻滾,她一看高鐸這張臉就想吐,剛纔的一幕幕在姜阮心頭揮之不去。
她害怕,她真的怕,那種沒有一絲希望的灰暗。
在大街上,在店內,明明她有意識,只要她可以說話,說那麼一聲就可以獲救。
可偏偏…那種親眼讓自己一點點步入狼窩的無助感讓姜阮久久緩不過神。
姜阮的頭埋在膝蓋內,她不想面對任何人,她多希望今天的一切只是一場夢。
陣陣哽咽聲傳來,祁肆攥着高鐸的後領子的手一怵,他眉眼凌厲,像是要把高鐸活剝了般。
祁肆鬆了手,一腳踹在高鐸胸膛上,轟一聲,高鐸倒地,劇烈的衝擊讓他上不來氣。
祁肆曲腿上牀,姜阮整個人縮成一團在一角,祁肆心裏一顫。
他伸手要碰姜阮,卻被姜阮猛地一縮,她哭聲:“不要過來。”
祁肆眼尾染了紅,他不知發生了什麼。
但他知道,姜阮受委屈了。
他嗓音壓的沉,微發着顫,姜阮露出空氣中的胳膊,青青紫紫的一塊塊。
刺激着他視線,每一個痕跡都讓他恨不得將高鐸從窗戶上扔下去。
“姜阮…”
姜阮已經在狀態破碎的邊緣,他帶着試探性,嗓音輕的偏柔,將心中的狠厲強壓下去。
“我來了。”
祁肆他不知剛纔的姜阮該有多無助,平時捧的像寶一樣的姜阮此時遍體鱗傷。
祁肆手指攥緊被單,眼中紅血絲染的他眸色發紅。
如果,如果他讓姜阮在等他幾分鐘,等他下課,跟她一起去校門口。
就不會發生這些事了。
祁肆心像被刀剜了一片又一片。
姜阮整個人聽不得任何的話聲,腦袋懵的直嗡,精神已經要崩潰。
在她一片模糊中,她感受到一股有力的臂彎,染着寒風的冷冽,護她入了懷。
像是要從深不見底的黑淵扯她回光明。
姜阮聽不見周圍聲音,但懷中的體溫,她清楚的認知到。
是祁肆。
祁肆來救她了。
姜阮雙眸閡着,一片漆黑,似那無盡的黑暗,淚水打溼她的睫毛,微顫。
祁肆胳膊圍在姜阮背後,身前熱意的溫溼感越發的蔓延,姜阮肩膀抖動。
他說話也變得小心翼翼的,手指穿過她細長的秀髮中,輕拍了下她的背:“沒事了。”
姜阮從始至終都沒有一句話,只有低低的啜泣聲。
這件事不可聲張,一旦傳開,被毀的不只是高鐸。
更是姜阮的清白。
自古在管不住的便是別人的嘴,祁肆想讓高鐸得到報應。
但他更忍受不了姜阮再受傷。
地面的血滲了開,高鐸多處嚴重骨折,整個人躺在地上一動不能動。
祁肆外公是詔大董事,祁肆借用了關係,給高鐸隨便安了一個名,開除了他學籍。
別的不敢保證。
但詔城這邊不會再有大學敢收高鐸。
祁肆一早便注意到了放在臥室內最爲顯眼的手機,在他手指勾住時。
裏面儼然是長達近二十分鐘的視頻。
祁肆沒有打開回放的勇氣,懷中人不停的發抖,一聲巨響。
手機四分五裂。
嚇得門外的江悸不輕。
在她正要逃走時,門口傳來了響聲。
不等江悸反應,一雙鋥白的運動鞋映在她眼底,她擡起頭。
少年身姿欣長挺直,眉宇間滿是冷厲,懷中的人被他護的看到一絲模樣。
只露出一對纖細的雙腿垂着。
只這情景讓江悸新生一震,不自覺捂住了嘴巴。
姜阮…
她腿上…
都是,傷。
祁肆黑眸一斂,撇向江悸,只一個眼神讓江悸不自覺的腿一軟,戰慄的讓人心慌。
江悸及時的通知,他感謝,但如果江悸敢在外面多說一個字,他依舊不會手軟。
在江悸聽到祁肆後,嘴皮子都在打哆,她一個勁的點頭打保證。
祁肆和姜阮,江悸後背一身冷汗。
她真的不敢招惹了。
祁肆叫了保安過來守着屋子,以免高鐸跑了。
暴戾過後,有一些事情,他還是要問清楚。
祁肆將自己身上的外套給姜阮披上。
酒店已經給祁肆安排好車,祁肆抱着姜阮進了後排。
小姑娘整個人瑟瑟的,微動一下,身上的疼痛便牽動全身讓她一怵。
姜阮鎖骨處的滲着血絲的牙印刺痛祁肆的眼睛,他將姜阮擁入懷裏。
雙方近的感受彼此心跳聲。
祁肆以前經常吐槽姜阮胖。
但今天,他感覺姜阮變得好瘦弱,只那一小團。
到了公寓,祁肆知道姜阮現在精神不好,沒有帶她去醫院。
將姜阮輕柔的放在牀上,她眼睛始終閉着,安靜的如瓷娃娃樣,不知是否睡了着。
祁肆發現自己根本無法直視姜阮身上的傷痕。
從上到下,無一倖免。
他眉色愈深,指尖蜷縮。
窗外大風狂吹,肆意吹掠,須臾,雨水傾瀉,弄混了窗戶。
纖細的樹枝隨風被刮,柔弱的連依靠都沒有。
祁肆伸手給姜阮掖好被子,他欲要起身拿醫藥箱時。
等姜阮穩定了,再找醫生上門給她檢查一下。
牀上躺着的人似是聽到了動靜,胳膊出了被子,急忙的拽住祁肆的衣角。
力道不大,但祁肆停住了,他偏頭轉了視線,看向姜阮的同時。
姜阮也伸着手,終於睜開了眼,眼前的明亮和窗外的雨聲讓她心中的恐慌絲毫未定。
她…
只想祁肆陪着她。
她也怕…
祁肆嫌棄她。
祁肆看出了姜阮眸中的慌亂易碎,她在害怕。
脣瓣被她咬的發白,平時豔陽如日的她像只受了驚的小白兔。
姜阮脣瓣微開,卻出聲艱澀,眼熱流涌過,嗓音帶着低求。
“祁肆,你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