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一下子暗了下來。
姜阮還好說,祁肆夜盲症並不支持他能看清。
姜阮房間和盛心房間沒有挨着,距離挺遠,在聽到路過她房間門前的腳步聲走過後。
莫名的——
鬆了口氣。
但緩過神來,姜阮才注意到剛纔到底發生了什麼。
交縱的呼吸,昏暗的房間,姜阮的胳膊還攬在祁肆的脖頸上。
隨着一聲關門極重的門聲,姜阮的心定了下。
隨之往後的是皮帶聲。
恰到好處的時機,在千鈞一髮刻。
他停了下。
姜阮掐了祁肆一下,有些許不悅:“幹嘛。”
祁肆聲啞了,陳述。
“沒帶t。”
姜阮:“?”
“改天。”
姜阮壓住氣,一臉平淡:“你滾吧。”
信他,一輩子都不可能。
尤爲這種事上。
今天好不容易勾他到這,這都不行,她已經沒有念想了。
祁肆嘴上說的改天,手卻沒放開,姜阮打了他手好幾下,才直接躺到一側不想理他了。
“下牀右拐不送,記得關門。”
姜阮嗓音淡淡的,肚子裏卻一窩子火。
眼前黑的很,姜阮臥室他也沒有認清楚。
如果這樣走,他估計腿被拌折了也走不出去。
身側人的呼吸不勻,像在生悶氣,姜阮甩下的那句話明顯像氣話。
祁肆明白,如果他走了,他纔是真的拜拜了。
姜阮估摸祁肆那性子,覺得他真有可能直接走了,但誰料。
就在她看開這一切時,後背貼上滾燙的胸膛。
雙臂纏在她腰間。
祁肆的聲音繞在耳側,但像是在跟她談正事。
“跟你說個事。”
姜阮不冷不熱的:“說唄。”
驚嚇就是來的這麼突然和意外,如一道雷劈在姜阮頭頂:“我要回詔城一趟。”
姜阮沒想到一收就收到這麼大的爆炸性消息。
直接轉了過身,黑暗中,她可以看清祁肆大致面容。
姜阮攥緊的拳頭都在發抖,她撒脾氣的直接在他腰間掐了把。
聲音發悶,很不開心。
“說好陪我過暑假的。祁肆,你個大騙子。”
姜阮心中鬱悶,每次都是這樣。
又是頭一天到,他又有事。
每一次都還沒開始陪她,就匆匆要走。
她倒想知道,什麼事讓他這麼着急。
“這次你幹嘛啊。”
姜阮想踢祁肆,但現在不方便。
留到明天,明天在踢他。
祁肆抱緊了姜阮幾分,忽然的靠近,姜阮她怔了,祁肆接下來一句話,讓她人都傻了。
他嗓音低又緩,下巴靠在她肩膀處,每一個字都清晰入她耳中。
祁肆聲音廝磨耳側:“姜阮,對不起。”
姜阮睜大雙眼,好端端的,給她道歉做什麼?
難不成因爲又陪不了她了?
姜阮嚥了口口水。7K妏斆
“你…”她頓:“你不用道歉。”
她只要一個理由就好。
祁肆看起來不太想說,但對於姜阮,他還是道了清楚。
他也是真的厭惡極了祁曜,連一聲爸他也喊不出口。
生了後,他幾乎都沒負過一點責。
可能只爲生個繼承人吧。
“今天下午,祁曜特助給我打電話,說祁曜得了胃癌。”
姜阮逐漸驚訝。
又是癌症…
祁肆奶奶就是因爲肺癌而死。
祁曜也得了胃癌…
姜阮想起自己爸爸,但又喪了下氣。
她爸不是癌症類專家。
不對,就算她爸不是,但她爸爸總會認識這方面比較權威有經驗的醫生。
“叔叔病嚴重嗎,我明天問問我爸爸看他認識這方面專家嗎?”
祁肆剛收到了祁曜的病情報告。
祁曜瀟灑了一輩子,不想受化療等一系列的折磨。
聽特助說,他得知自己得了癌症時,第一念頭也是問能不能治好。
但得知自己是中晚期,和自己身體情況時,他看開了,想好好過完最後的日子。
一直以來身子底子都看起來極好的祁曜,不知爲何,最近身體越來越差。
聽說一個感冒都反覆好久都沒好。
最近生病頻率也變得高了。
祁肆回了姜阮:“不用了,中晚期,把握不大,他自己也不想在治療。”
姜阮握住祁肆的手,她抿了脣瓣:“我陪你一起回詔城。”
祁肆笑了笑:“你好好待在這裏陪陪父母,我會盡快回來的。”
他回去,只是不想他爺爺奶奶拼了一輩子的公司落入他人之手。
至於祁曜。
祁肆這二十年來,總共跟他相處在一起的時間,滿打滿算可能都超不過三日。
一個被人掛在嘴邊的父親,一來準沒好事的父親。
祁肆對父親所有的幻想全被他打破。
沈晴雯懷上祁煙也是意外,不過是次醉酒。
沈晴雯懷祁煙時,祁肆多多少少有些模糊的印象,再加上身邊也有人常唸叨。
從沈晴雯懷到生,祁曜只來過三次。
第一次是沈晴雯通知他懷孕了,他只留下了張卡。
第二次他最新寵的嫩模找上了門,言論污穢,被沈晴雯叫人打了出去。
祁曜得知,氣勢洶洶趕來,爭吵間他擁了沈晴雯一把,月份已大,差點一屍兩命。
第三次,便是沈晴雯生的那日,祁奶奶催着他才慢悠悠趕到。
他當時被女人煩的抽着煙,祁奶奶問他想給女兒起什麼名字。
祁曜吸了口煙,隨口說:“祁煙吧。”
—
他從不是位好父親。
可能他也不是一位好兒子。
—
隔日。
在盛心和姜鈞得知祁肆就要走時,着實驚下:“這麼急嗎?”
祁肆點了下頭:“家裏有點事,解決完了在來,還希望阿姨叔叔別嫌我煩。”
盛心笑呵呵的:“我歡迎還來不及,煩個什麼。
這孩子真有禮貌。”
盛心看向一側姜阮,給她使眼色:阮阮,送送人家。”
姜阮撇嘴,小聲嘀咕着:“你不說我也會送的。”
祁肆本就讓姜阮送他到門口就行,她堅持跟他上車,說要送他去機場。
“祁肆,你不用擔心我,好好處理自己的事就好。”姜阮不想祁肆天天在掛念着她。
聽他語氣,大抵不像因爲祁曜病了纔回去的。
應該因爲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