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一笑,衝着馮軻點了點頭,“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馮軻哪裏知道齊銘的真實想法,他只是隨口一提,哪裏想到齊銘一口就答應了。
不過,答應也沒什麼問題,反正兩家人是親戚,比他這樣的應該和沈清家親近多了吧?
與其說是齊銘跟着他上門,不如說是他跟着齊銘去做客。
於是等到休沐那天,沈清本來約好給喬吉幾個講講題,她和常鴻在家裏等着,沒想到不但等來了喬吉和馮軻,還等來了許久不見的齊銘。
沈清倒還沒什麼,見到齊銘出現只是微微有些喫驚。
上回齊銘和她在書院偶遇,兩人也只是隨口說了幾句。
齊銘那是什麼身份,她已經親口拒絕人家了,兩人這麼久沒見,想來他早已經不把當初的事放在心上了。
知道齊銘來是一回事,親眼看到齊銘又是另一回事。
張秀娥喫驚地看着齊銘,“齊公子真的來書院讀書了?”
“嬸子好久不見,我來金澤有些天了,本來還想找個合適的時間親自上門拜訪,後來得知馮軻他們今天要來,就厚着臉皮跟來了。”齊銘向張秀娥解釋。
馮軻也跟着附和,說齊銘是他叫過來的。
“來了正好,嬸子今天中午做了好喫的,你就和馮軻他們一起留在園子裏喫飯!”
張秀娥鬆了口氣,齊銘看樣子對沈清似乎完全沒那個念頭,那她也就放心了。
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這孩子似乎哪裏和從前不一樣了。
可要真說哪裏不一樣,張秀娥一時半會兒也說不上來。
既然想不上來,張秀娥也不準備多想,讓人給幾人上了茶,最擼起袖子親自到廚房忙活去了。
“齊公子來書院讀的是進士科吧?”沈清問道。
沈清終於有點關心自己了,齊銘笑着點了點頭,“是,我與含章讀的都是進士科。”
“今日我與他們幾人約好了,要複習些明算科的題目。”沈清覺得有必要和齊銘說清楚,“可能會有些無聊。”
哪裏會無聊?他這麼久沒見到沈清,就算乾坐着看沈清一天,都不會覺得無聊。
齊銘想得溫和,嘴上說的卻是,“不要緊,我在太學時也是學過明算的,聽說你們的算法與往常的不大一樣,正好今日跟着你們見見世面。”
呸!見什麼世面?
常鴻在一旁聽得牙都要掉了。
誰不知道他齊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皇宮裏還敢找顧含章的麻煩呢,怎麼到了沈清面前就裝作一點都不在意了?
這麼多天一點動靜都沒,還以爲他真的老實了,沒想到是在暗暗接近喬吉和馮軻!
“也好,若是覺得無聊可以四處走走,不用和我們一起拘在這裏。”
沈清眉頭一挑,齊銘這纔來了多久,連這些都知道了?
既然齊銘不在意,那她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一切都按照平常的來,只當多了一個旁聽生。
“你們都準備好了沒?都準備好了的話,我們現在就開始。”
聽到沈清的聲音,常鴻這纔回過神來,連忙舉起手來,“等等,我還有事!”
“哥,你有什麼事?”
“我……”常鴻捂住自己的肚子,“我肚子有點疼,想要去趟茅房!”
人有三急,又不是常鴻主觀意願上要偷懶,沈清點點頭示意他快去快回。
常鴻捂着肚子,一步三回頭,見沒人跟出來,撒丫子就跑。
他肚子其實一點都不疼,這麼做只是爲了給顧含章爭取點時間。
齊銘這小子不懷好意,顧含章總不能一點也不知情吧?雖然他相信自己妹妹,不可能喜歡上齊銘這傢伙。可他也不能小看了齊銘,他能和家裏鬧了一年,硬生生讓安樂縣主點頭同意,萬一起了什麼不好的心思,逼得他妹妹不得不嫁給他了呢?
對於妹婿這個位置的人選,常鴻覺得顧含章比齊銘合適一萬倍。
別的不說,首先他早八百年就和齊銘互看不順眼,他可不希望未來的妹婿會是齊銘!
不過出了書房,常鴻就有些迷茫了,他來的時候身邊的人一個也沒帶,這個時候哪裏去找人給顧含章通風報信去?
“常公子,您捂着肚子在這裏發什麼呆呢?”
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常鴻回頭一看發現江越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他身後。
常鴻眼前一亮,“江越?!來得正好,你快幫我去把含章叫來!”
江越是奉顧含章的命來給沈清送東西的,一聽這也不能含糊,放下東西就立即回書院去了。
常鴻辦好了事,則若無其事地回書房。
沈清給幾人上了會兒課,沒過一會兒顧含章就來了。
沈清看了看常鴻,又看了看顧含章,心說顧含章不是說今天書院有事不來了麼?
“書院那邊臨時用不着我,我便過來了。”顧含章話是衝沈清說的,目光卻落在坐着的齊銘身上。
兩人的目光對視片刻,雙方都沒說什麼,顯然都明白對方心中在想什麼。
“要不你坐一會兒?”這個時候沈清肯定是沒時間陪顧含章,今天才開了個頭呢。
而且,之前也不是沒有這種情況,顧含章來了都是坐在一旁靜靜聽着。
本來以爲今天也是一個樣,沒想到這回顧含章搖了搖頭。
“今天你休息休息,剩下的題我來講。”
這話一出,不但喬吉和馮軻都愣住了,常鴻也瞪大了眼睛。
齊銘站起身來,含笑看着顧含章,“含章,不是我們不相信你。這可是種全新的方法,就算專學明算的學子沒接觸過,沒下一番功夫也學不來吧?更何況,你我讀的可都是進士科!”
沈清也看出來了,顧含章這麼急匆匆地趕來,又要給常鴻他們講題,怕是不想讓她在這裏多待。
她倒是沒什麼意見,她已經和顧含章確認關係了,比起齊銘她當然以顧含章的感受爲先。
倒是常鴻他們幾個……
沈清同情地看了他們一眼,顧含章的風格和她可完全不是一個路子,也不知這幾人適不適應得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