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官員並沒有立即回答她,而是繼續詢問,“姑娘和季老大人是舊識?”
沈清今天才見季老大人第一面,哪來的什麼舊識,她如實朝官員搖了搖頭。
官員頗有些羨慕地看着沈清,伸出手指比了個一。
“姑娘真是運氣好,碰見季老大人想賣了。”
“否則,這座園子少說這個價起步。”
一萬兩銀子?
沈清看他的手勢都嚇了一跳,心跳頓時跳得快了些。
要真一萬兩起,她還真得考慮考慮。
倒不是說她買不起,而是她這回來京城,身上總共也就帶了這麼些銀子。
比起住的宅子,鋪子的需求得排前頭。
如果季老大人開價一萬兩,恐怕她和這園子註定無緣。
沈清拿着嶄新的地契回到園子,季老大人和管家已經離開。
沈清詢問一旁的管事,“實在不知道季老大人讓了這麼多價,可否等我明日親自上門同季老大人道謝?”
管事只是微微一笑,“沈姑娘的心意,我代我家老太爺領了。只是我家老太爺喜靜,一直在府中靜養,登門還是不閉了。”
得,大佬就是任性。
幾千兩銀子算什麼,這麼大的人物會在意這些身外之物?
沈清心意落了空,一時間不知向誰訴說,思來想去還是讓車伕趕車去了鎮國公府。
……
鎮國公府。
謝瓊如聽說沈清來,臉上帶了幾分驚訝。
未來婆媳倆雖說目前爲止都對對方的印象不錯,可她也清楚沈清的性子。
這姑娘能有今天,性子便不是個軟弱拿不定主意的,居然拿了張地契上門找她商量?
“伯母,我有件事情拿不定主意。”沈清把地契放到謝瓊如面前。
買宅子這麼大的事情,她一個小丫頭一個人就做了。
謝瓊如心想,還有什麼事要同她商量的?
她先前還擔心,未來兒媳太過小家子氣,撐不起國公府的門楣。
現在看來,太過本事也不是什麼好事,以後怕是這種先斬後奏的事情還有不少。
不過,這念頭只是一閃而過。
謝瓊如還是拿起地契,認真替沈清解決問題,拿起地契看了又看。
“……清清,這地契有哪裏不對嗎?”
這小丫頭家家的,是不是買宅子被人騙了?
什麼人敢騙到他們國公府頭上來,騙的還是她兒媳婦,她第一個就不放過他!
沈清不知道謝瓊如的想法,只是如實敘述。
“伯母,我花八千兩銀子買了金梧巷的一座宅子。”
八千兩銀子!
謝瓊如知道沈清有錢,卻沒想到沈清居然這麼有錢。
這可是整整八千兩銀子,不是八百兩,也不是八十兩。
別說她那個時候,拿不出這麼多銀子了。
這京城裏那麼多世家姑娘,每月都是從府裏公中領月例的,便是家裏人疼愛些的,也做不到一下子拿出這麼多銀子吧?
好在她不是未出閣的小姑娘了,八千兩銀子她還是拿得出的。
沈清話還沒說完,謝瓊如就已經這麼說了。
她愣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地解釋,“伯母,您誤會了,我沒被騙。我花了八千兩白銀,從季老大人手裏買了他的園子。”
“沒被騙就好。”謝瓊如長出口氣,轉眼又捕捉到兩個關鍵信息。
等等,季老大人在金梧巷的宅子,還是八千兩買下的?
她怎麼記得,當初好多人出了近兩萬兩的銀子買那園子,季老大人都沒同意?
入住金梧巷代表的可不止有錢,更有金梧巷滿巷子的大人物,那可是別人求都求不來的人脈啊!
好大一個人情!
難怪這丫頭拿不定主意,特地帶了地契來找自己。
謝瓊如比沈清熟悉京城的情況,得知詳細的情況,也就笑着說道:
“既然是季老的好意,你收着便是。如今親家舅的事情誰人不知,季老怕是看在你舅舅的份上。即便不是這個,國公府與季家也有些往來,哪日讓含章還回去就是。”
有了謝瓊如的話,沈清也放心下來不少。
她和顧含章雖說還沒成親,但關係已經與從前親近得多。
國公府偶爾幫一回忙,她也不覺得心虛,一家人太過客套反而顯得生分。
若是實在怕麻煩顧家,到時這兩千兩的銀子,由她這邊補上就是。
顧含章一向尊重她的決定,不會在這事上多說什麼。
不管怎麼說,沈清能來找她,謝瓊如心裏還挺受用。
“你來得正好,過幾日太子府辦宴,給公主府和國公府都下了帖子,你可願和我一起前去?”
謝瓊如在詢問沈清的意思,並不是非要沈清前去不可。
沈清卻不這麼想,她來京城有段時日,兩家也都交換了庚帖。
如今京城裏人人都知道,顧含章有了她這麼個未婚妻,她遲遲不露面也不是個事兒。
即便她和顧含章不在意,不還有剛爲了顧含章和離的姚紫儀在一旁虎視眈眈?
這還是明面上的情敵,還有被姚紫儀這朵奇葩遮蓋了光芒的那些呢?
沈清覺得,無論如何,她也得露一回面,宣示宣示自己的所有權。
太子府的宴會,一定到處都是權貴。
說不定,她在這裏頭,還能找到些新的商機呢?
“自然是要去的,到時還要伯母多多照看我呢。”沈清拉着謝瓊如胳膊,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
謝瓊如只有顧含章這麼個兒子,顧含章又是不親人的那種。加上她平時在外頭,走的又是高貴冷豔的那一掛,沒多少小輩敢對她這麼親近。
沈清突然挽上來,讓謝瓊如不由愣了一下,語氣不由自主地就軟了幾分。
“好,到時你跟緊我就是。”
叫人欺負了沈清去,她那沒良心的兒子還不得來找她算賬?
再說了,沈清一個赤手空拳,就能攢下這麼多身家的,還怕被別人欺負了?
她不算計得別人幫她數錢,就已經阿彌陀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