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針尖蜜(辛夷塢最新現言,閱文獨家) >第6章 “川菜”公敵
    第6章“川菜”公敵

    對於趙欣欣的“討厭”,陳樨內心毫無波瀾。她國民度尚可,剛出道飾演女三號的那部電視劇現在每到暑假還在循環播放,電影也有拿得出手的獎項。但她事業巔峯的時候也並非親和力很高的女藝人,路人好感度嚴重兩極分化。她沒有長着時興的那種幼態的長相,長眉直鼻丹鳳眼,嘴脣豐潤,面部輪廓分明,骨相優越,美得有距離感,再加上身材姣好,氣質複雜,二十出頭那會她多出演倔強少女或美貌惡女,後來就成了銀幕裏那些中年男人抓不住的白月光。陳樨接受自己的定位,她演不了傻白甜,沒有流量,上熱搜通常是緋聞和負面新聞,女粉少得可憐,基本盤是技術宅男和中老年成功人士。一個小丫頭片子不喜歡她再正常不過。

    “你是嘉哥的親戚,我本來不應該這麼說話的。可是我是‘川菜’,我們‘川菜’都恨透了你!”

    這回輪到陳樨表情呆滯了幾秒。什麼菜?哦,川菜,她想起來了!

    所謂的“川菜”就是曾經的頂級流量男星孫見川的忠粉,以凝聚力和戰鬥力聞名飯圈。而陳樨最廣爲人知的身份之一就是孫見川的前女友,也是他唯一明面上承認過的女友。

    陳樨氣不打一處來,她和孫見川早八百年沒聯繫了,他的粉絲還陰魂不散。每次她的負面熱搜都少不了“川菜”們的功勞。就連江韜公司財務狀況出了問題,網絡上流言四起,也是因爲她們的大量惡意轉發才越傳越玄乎。什麼江韜早知自己財務狀況飲恨自殺、陳樨生活奢靡無度敗光夫家財產,在外早有姦夫聯手卷款消失……也不知道這些年紀不大的小丫頭片子們哪來的想象力。

    “我一直很好奇,正好今天你替我解解惑——粉一個傻逼到底是什麼感覺?”

    “你竟敢這麼說!不許你污衊川川!你不值得我們川川從前對你那麼好,就知道玩弄感情,一隻腳踏兩船。自己不乾不淨,還想拉他下水。要不是你,川川怎麼會……”

    一涉及到自己的偶像,追星女孩再也無法淡定了。陳樨驀地打斷趙欣欣的控訴,微眯着眼問:“你說清楚,什麼叫我不乾不淨,還拉他下水?”

    “欣欣你不要亂說話。坐下喫飯好嗎?”衛嘉有些受不了這樣的混亂吵鬧。坐在他旁邊的尤清芬卻用她較爲靈活的左手一下下拍打着輪椅的扶手,彷彿在爲這場好戲鼓掌。衛嘉冷冷地掃了她一眼。

    “我媽乾淨得很,不許你含血噴人!”

    剛反應過來的江海樹這番辯護不但毫無用處,反而激發了趙欣欣的勝負欲。“我沒有亂說,你看她那麼瘦就該知道了,肯定不僅是節食的功勞。她做了什麼自己心裏有數!”

    “你放屁!”陳樨聞言變了臉色。衛嘉在她發作之前按住了她的肩膀。他放下筷子對趙欣欣說:“我以爲你是來喫飯的。如果你是來吵架,或者是來說那些沒有根據的八卦的,那我們今天就先到這裏。”

    衛嘉總是情緒穩定、溫和大度的,趙欣欣認識他兩年多,沒見他發過脾氣,剛纔這幾句已然算是重話。他身上有種奇怪的氣場,會讓人不由自主地相信他,覺得他是靠譜的、有理的,聽他的準沒錯。趙欣欣彷彿頭頂一盆雪水澆下,人頓時冷靜了不少,也驚覺自己剛纔確實頗爲失態。

    “對不起,嘉哥。我不是那個意思。”

    然而陳樨不喫這一套,衛嘉這王八蛋表面上是讓趙欣欣不要胡言亂語,實際上他每一句話都站在這小看護的立場上說出來的。一口一個“欣欣”,唯恐別人不知道他們今天喫的是什麼定情飯,還敢壓着她不讓她動彈,生怕她做出對那蠢丫頭不利的行爲。

    陳樨大力甩開肩膀上的手,也不看那手的主人,斜睨着面露羞慚之色的小看護道:“我犯不着跟你廢話,你們家川川的事我也懶得多嘴。我就一句話:我比他乾淨多了——有本事你把我的原話掛在網上,看看你們的正主兒敢不敢迴應。他不服,讓他來找我,看誰沒有好果子喫。”

    “你就仗着你是川川的初戀,他以前那麼愛你……”趙欣欣本能地維護自己的偶像,但是看了衛嘉一眼,語氣又不由自主地弱了下來。

    “再給你爆個小料,當初是我甩了孫見川那個大傻逼沒錯。他哭得鼻涕眼淚掛臉上,硬闖進我家客廳跪了一整晚。半夜我起來上廁所,發現他還知道偷拿我兩片夜用衛生巾貼膝蓋上,真是機智又自愛的好偶像,臉蛋都是用智商換的……衛嘉你這王八蛋,咳什麼咳,整天守着那破獸醫診所,你是感染了豬瘟啊還是禽流感?”

    陳樨怒焰所及之處無人倖免,衛嘉苦笑收聲。於是她繼續向小看護噴火:“還有啊,年輕人,我送你幾句善意的忠告,你少喫幾塊排骨也會瘦,但即使花了大力氣整容未必會變得很美,顱骨條件擺在那裏!另外,普通人腰粗點沒事,別穿着不合身的裙子去跟男人相親。有些人就算是個獸醫,他也是個以貌取人的獸醫!”

    “我沒有……嘉哥,你聽她說得都是什麼話!”趙欣欣的臉快要滴出血來。

    衛嘉把一塊排骨夾進了陳樨空蕩蕩的碗裏,見她不爲所動,又夾了一塊。“趕緊喫,最好能堵住你的嘴!”

    “呸!”要不是還沒放棄表情管理,陳樨差點兒想往碗裏吐口水。今兵威已振,譬如破竹,她已經沒那麼暴怒了,但是還想痛打幾下落水狗。她皮笑肉不笑地朝趙欣欣傾身,“你喜歡孫見川,又想嫁給衛嘉,真是絕了。你知道孫見川、衛嘉什麼關係?也不知道他倆誰的頭上比較綠!”

    “誰,誰說我想嫁……”

    “什麼關係,誰比較綠?”

    趙欣欣和江海樹同時開口。一個羞惱,一個驚呆,兩道目光同時聚焦在當事人身上。確切地說,是三道目光,其中還包括永遠在輪椅上看好戲,沒喫幾口飯就飽了的尤清芬。

    “我做的菜就那麼倒胃口?”衛嘉問在座的所有人。每個人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沉默。恰在這時,衛嘉的手機鈴聲從房間裏傳來,他起身去接電話,一會兒過後,去玄關拿上了鑰匙,看那架勢是要出門。

    “欣欣,我出門一趟,順便送你去搭地鐵。今天這頓飯沒喫好,我的錯。有事改天再說。”他回頭對小看護說。

    “好,好的!”趙欣欣如蒙大赦地起身,還不忘給尤清芬餵了今日份的藥,和衛嘉一起將她搬回了牀上。

    “喲,小兩口急着躲出去?怪體貼的,怕我生吞了她?”陳樨還在剝她的雞蛋,江海樹面前已經堆起了一座蛋山。

    衛嘉本來不想理她,臨到門前又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