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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8章尬姐也是姐1

    衛嘉說這些時視線落在前方黑暗的某處,語氣平靜到近乎冷酷,但他的手在無意識地摳着牆磚縫隙凸起的水泥塊。陳樨擔心那個力道會把手指磨破了,試着讓他停下來。剛碰到衛嘉指尖,他便如觸火炭般往後一縮。

    “我媽不會想到,過了那麼多年,我們父子倆還是一起把衛樂給扔了,扔得名正言順地,大家都很高興。陳樨,那天你剛聽說衛樂的婚事,在電話裏罵我‘推卸責任’。當時我不承認,其實你是對的。”

    衛嘉低頭掏出他爸給的半包煙,又去翻找找打火機。陳樨冷不防奪了煙,把它們揉成團扔在腳下,然後做了自己一個月前就想做的事。

    她傾身抱住了他。

    得知衛樂婚訊那天,半夜裏她鬼使神差地爬起來把舊號碼的SIM卡裝進了新手機,裏面彈出了來自於衛嘉的兩條信息和四個未接來電。信息發來的時間要往前推半年,兩條相隔十天左右。

    第一條上面寫着:“有媒人上門說衛樂的婚事。我跟我爸吵了一架,覺得自己確實沒用。”

    第二條信息是:“陳樨,衛樂可能要嫁人了。”

    四個未接電話則斷斷續續分佈在信息發出後的那個月裏,之後就沒有再打來。等到陳樨從孫見川那裏得知此事,主動去電詰問時,他已是浮雲淡薄的態度。衛嘉是個能扛着絕不哼一聲的人,那些石沉大海的信息和無法接通的電話是他軟弱的極限。陳樨抽出那張電話卡之後便改簽了飛往外婆家的機票,數着日子來到了他身邊。她看到他理性寡情地張羅婚事,迴避她,冷落她。她有些不高興,卻沒有真正生他的氣,因爲她相信那不是真的。真正的衛嘉鎖在那張舊SIM卡里,被她揣在身上。

    “不要動,讓我抱一下又不會死。”陳樨踮起腳,用下巴蹭了蹭衛嘉的肩窩,被靜電和他外套上的涼意刺激得“嘶”了一聲。他整個人是緊繃生冷的,她固執地靠近他,說:“不要再難過了!”

    “我沒有。”

    “也不要再委屈了。小受氣包,姐姐說過要給你糖喫的。”

    她鬆開一隻手,拿出衛樂給的那兩顆糖在衛嘉眼前晃了晃。衛嘉失笑,不知是爲了她的話,還是爲了她的糖。

    “有時我也分不清衛樂到底懂不懂事。那次我和我爸吵過後,他怕我扔了馬場帶衛樂走,答應我不會勉強衛樂。可沒過幾天,他又說衛樂已經答應了這門婚事。我問衛樂爲什麼,是不是爸嚇唬她了?她樂呵呵地告訴我:‘別人都說我只要嫁出去就能照顧嘉嘉。我也要照顧你一次,當一回你的姐姐。’”

    陳樨靠近衛嘉頸脖處,從那裏聽到的聲音是“嗡嗡”地,帶着與身體的共鳴。

    “她還說雙胞胎在娘肚子裏時也排着隊,排上面那個纔是姐姐,所以她才一直不肯叫我哥哥。”

    “很有道理,我們樂樂聰明着呢!”

    “她小時候真的很機靈。我一直在想,假如她發病那個晚上我走進了雪裏,假如我呼救再大聲一些,是不是她現在還好好地……像你一樣。”

    他整個人在輕微地顫抖,陳樨將他摟得更緊,掌心摩挲着他的臂膀和後背,一遍一遍,無關情慾,只是安撫、接納和給予。她能清晰地感覺到他軀體逐漸變得放鬆而順從,她的擁抱不再是單方面的靠近,差點兒被凍僵了的肢體也在他體溫的環繞下一點點回暖。

    他們抱了好一會兒,直到陳樨打了個噴嚏。那聲音在身前簡直如驚雷炸響,衛嘉忍不住笑了。陰霾在消散,理性也隨之回籠,他開始感到不好意思,拍了拍陳樨的後腦勺:“冷嗎?我都出汗了。你先把手鬆松。”

    陳樨很不厚道地在他的衣服上蹭了蹭癢癢的鼻尖,嘟囔道:“你這傢伙過河拆橋。”

    衛嘉朝柵欄門的方向看去。剛纔他們說話的聲音壓得足夠低,他也留心着牆那邊的動靜,可難保有人無意中經過。

    “讓人看到不好。”

    “有什麼呀,這是純潔的擁抱!”

    “我知道……剛纔謝謝你。鄉下人傳統,見不得這些,傳出去叫人誤會。”

    “要不然我們換個地方?”

    衛嘉無奈,手飛快地在她腰上撓了一下。陳樨驚呼着縮身後退,兩人這才分開。

    “要死啊!你怎麼會知道我的死穴?”

    “我看過你和衛樂鬧着玩,連她都能咯吱得你滿牀打滾。”

    陳樨活動着發麻的胳膊,吊着眼梢看他:“你以爲我稀罕抱你,一身馬騷味兒!”

    衛嘉莞爾:“您辛苦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