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諜戰1937向懿軒容靜怡 >第291章 母子之謎(4)
    邢向心聽夏天尊如此講,臉上露出琢磨不透的神情。

    容靜怡上前說道:“小剪刀去上海後就住在我們家!”

    “你們家!你們家是哪個家?”邢向心不加掩飾地說。

    容靜怡一怔,癡愣愣凝視着邢向心。

    向懿軒粲然而笑道:“靜怡的爹爹是上海首富容天孝,小剪刀住在那裏比南京保險!”

    “我跟她一起去!”邢向心說着,搶先一步坐進福特小車裏。

    向懿軒看着容靜怡一笑,道:“那好,夏將軍、邢少校、靜怡、小剪刀,我們5人坐福特牌小車!”

    向懿軒這麼說完,對時二、零零和周連長道:“將重機槍架在大卡車上,弄不好路上會用到……”

    向懿軒坐在福特牌小汽車的主駕座上駕駛,夏天尊坐在副駕座上;小剪刀坐在後排座的中間位置,邢向心和容靜怡坐在他兩邊。

    小剪刀對邢向心並沒有排除心理,可一直瞪着不明事理的眼神看着她。

    車輛開動後邢向心突然攥住小剪刀的手說:“孩子,你的肚臍眼上面是不是有顆黑痣?”

    小剪刀愣了愣說:“是啊!你咋知道?”

    “能讓我看看嗎?”邢向心眼睛裏噴着淚水花子道。

    容靜怡聽邢向心如此講,亟不可待道:“小剪刀快,把衣服撩上去!”

    容靜怡幫小剪刀撩起身上的衣服;一顆鮮亮的黑痣顯露出來。

    “孩子!媽終於找見你啦!”邢向心抱住小剪刀放聲大哭:“但年媽還以爲你被大火燒死,原來你逃出了險境!”

    邢向心喋喋不休地說着,將小剪刀抱在懷裏撫摸着他的腦袋道:“孩子你姓雷,你爹叫雷剛!媽給你起的名字叫長壽,哦對了,你逃出來了那麼你爹他哪!”

    邢向心絮絮叨叨說了一河灘話,小剪刀不屑一顧道:“我不知道?”

    小剪刀這話講得也有道理,那就是當年他沒有記憶;就是他爹和他逃出去也根本就沒有印象!

    邢向心見小剪刀如此講,一下愣住了。

    向懿軒和容靜怡便就有點驚愕,他倆早就意識到邢向心是小剪刀的媽。

    夏天尊卻瞠目結舌,回頭盯看着邢向心抱住小剪刀痛哭;按捺不住地說了聲:“怎麼會是這樣?原來你們是母子?這真是雞窩裏飛出金鳳凰意想不到的事!”

    小剪刀說出他不知道的話語後,神態顯得很淡漠,在邢向心看過他肚臍眼上方的黑痣後抱住他喊孩子,心裏不禁一顫;問:“你是我媽?關中叔叔怎麼沒有說過啊!”

    小剪刀一句“你是我媽”的疑問使邢向心瞠目結舌,而“關中叔叔”的吐露又讓她受打擊的心情一下子興奮起來。

    邢向心緊緊抱住小剪刀問:“長壽,關中叔叔是不是雷剛?要是雷剛的話他就是你爹!”邢向心將自己掛滿淚痕的臉貼在小剪刀還顯稚嫩的臉上迫不及待地問:“你在哪裏見過雷剛?”

    向懿軒慌忙插上話道:“邢少校,你和小剪刀是母子的事情完全成立,至於關中叔叔是不是雷剛的問題可以肯定;二者就是一個人!”

    邢向心欣喜,喃喃說道:“這麼說是雷剛把天壽從大火中帶出去的,雷剛他還活着嗎?雷剛要是活着,那邢向心就對不住他!”

    邢向心說着,禁不住唧唧嗚嗚啼哭起來。

    向懿軒從邢向心對雷剛的情緒反應上已經知道兩人是一對難分難解的情侶。

    他定定神深深咽咽喉嚨道:“小剪刀說他從有記憶的時候開始和關中叔叔在一起,而關中叔叔的關中話對小剪刀印象深刻;譬如撤花、騷架這樣的關中語小剪刀講得很地道!”

    向懿軒說着把車速放緩了一些問:“邢少校,你和雷剛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莫非小剪刀就是你和雷剛的孩子?”

    邢向心沉默好大一陣子,鬆開小剪刀長吁短嘆道:“長壽是奴家和雷剛兩人的孩子,孩子能活着這是天意;奴家在南京見到我的孩子定是菩薩保佑!”

    邢向心說着聲淚俱下地補充道:“要是早知道我的孩子活着,奴家也不至於成爲戴笠手下一條狗!”

    向懿軒幾人大驚失色,幾雙眼睛全都看向邢向心;邢向心能說出這樣的話,那就說明她對軍統工作很厭惡。

    邢向心說完上面的話,心情沉重地回憶着往事;講述起她和雷剛頗具傳奇色彩的戀愛故事來。

    清朝末年,十三朝古都西安出現了一個富能敵國的商業鉅子邢明堂,邢明堂的父親是旗人;母親是漢人,後來父親也改爲漢姓邢。

    邢明堂父親在世時清朝的香火還未斷,他憑藉自己旗人的身份在商業上玩得風生水起。

    父親過世後邢明堂繼承了祖業,妻妾奴婢一大羣;成爲不是皇帝的土皇帝。

    但邢明堂十分重視兒女們的讀書,女兒邢向心從五歲起就開始學習詩詞。

    邢向心的母親是邢明堂的妾,溫柔美豔;受到邢明堂的寵愛,女人邢向心便成爲家主的掌上明珠。

    邢明堂對邢夫人和女人邢向心的偏愛被大太太翟紅豔和機房姨太太嫉妒,但邢明堂寵愛邢夫人父女一日既往。

    邢向心13歲時就讀西安高中,由於學校距離家遠;僱請了一個長工成年累月送她上學,這個長工就是雷剛。

    邢向心13歲時雷剛15歲,邢向心是富家小姐;雷剛是窮家孩子,但邢向心稱呼雷剛剛子哥。

    雷剛每天的任務除了趕着金桶子轎車送邢向心上學,還要操弄吊莊的一匹馬、兩頭騾子、兩頭牛。

    邢家是大資本家兼地主,飼養牲畜是方便運輸和耕田。

    邢向心喜歡比自己大兩歲的長工雷剛。

    雷剛高大威猛,善解人意;邢向心每次上車,幾乎全都踩着他的身上。

    有時候雷剛腳手撐在地上做馬凳狀,讓邢向心踩在上面上車,邢向心有時候故意撒嬌;雷剛就將他抱上去坐進馬車上的金桶子裏面去。

    邢向心最享受的是馬車出了邢家公館向學校去的那段路,那段路有五六里長;可邢向心希望再延伸十里、八里。

    因爲在這段五六里長的馬路上,邢向心可以聽雷剛給他講鄉下的事情。

    鄉下人冬天睡覺不像城裏人有虎皮褥子、狗皮褥子,把暖壺灌上開水塞進被窩裏面;富有的城裏人當然少火爐、燒火牆,燒地暖。

    鄉下人不能和城裏人比,取暖用的火炕。

    邢向心沒有鄉下生活的印象,也沒見過火炕便就問道:“剛子哥,燒火炕是弄甚?火炕怎麼個燒?”

    雷剛笑得山響,將手中的麻鞭“啪啦”甩一聲響;雙腳踩在車轅上,左腳踩一根轅,右腳踩一根轅保持馬車平衡;高喉嚨大嗓門道:“心妹剛子哥給你說,燒火炕是爲了取暖;沒有火炕鄉下非得凍死不成!”

    深深咽咽喉嚨道:“火炕是用胡基炕胚壘起來的一個高臺,前面、後面都有炕眼門;把柴草荑子碎煨的從炕眼門裏面塞進去佔着燃燒;直到燒熱爲止,晚上人睡在上面那簡直就是神仙!”

    雷剛這麼一說,邢向心好像有點懂可是又有些不懂;畢竟他沒有在在鄉村成長過,家中冬天不是火爐子就是火牆、地暖。

    邢向心歪着腦袋想着雷剛說的火炕,好像跟火牆、地暖有點相似,便就問煨的是啥東西?

    “煨的就是從廖天地的草塄上刷來的草屑!”雷剛嘻嘻哈哈笑着:“廖天地塄坎上夏天的青草春天發芽、夏天長成,秋天枯凋,冬天變成灰白色;我們這些小孩子每人背只小背篼,手中拎一把禿頭掃帚;從塄坎上將草屑唰回來就是煨的!禿頭掃帚刷煨的的聲音像音樂——唰唰唰……唰唰唰……呲溜……”

    雷剛說着跳轉話題道:“向心妹子,剛子哥在吊莊睡的就是火炕;燒的就是煨的,等冬天的時候你去過試試;那才叫個嘹得太!”

    雷剛用金桶兒轎車接送邢向心上學,從13歲到17歲風雨無阻。

    邢向心16歲那年,雷剛從學校將她接上;趕着金桶兒轎車往家裏走。

    馬蹄“嘚嘚嘚”踩踏在半硬化的路面上發出醉人的響聲。

    前面出現一座小樹林。西邊的太陽已經落山,火紅的晚霞將小樹林塗染成猩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