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還是個尚宮?那我東宮的事不還是她管?”
轉而看向太后,半跪半蹲道,
“祖母,她還是會害我的,還是會害我們祖孫倆的!”
“她爲什麼要害你?你可是東宮太子。”
“因爲......因爲我沒能爲她弟弟昭雪,她認爲我包庇了上官凌。”
小落都想笑了,這麼明張旗鼓地來告謝尚宮的狀,她到底是想幹什麼?
“她若不服自有登聞鼓樓可伸冤,爲什麼要害你這個太子呢?”
“所以啊,祖母這裏就是疑慮了,爲什麼她要害我呢?而且還口口聲聲說是奉了您的令!”
小落恍然大悟,說了半天大皇子是找太后找事情真相來了,他不是過來求可憐的,他是過來興師問罪的!
只是他的這種方式?
唉!小落只能苦嘆一聲:一山更比一山高,人的厚顏無恥也是到了新的境界!
“你的意思是說祖母害了你!”太后一字一頓的話,慈愛的目光中有着不易察覺得狠意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倆人還有什麼親情可言呢?剩下的就是對權力的爭奪了。
好在兩人都是好權之人,倒也不用顧忌彼此的親情紐帶了,完全可是拋之不顧了。
“孫兒沒有這個意思,祖母一向慈愛,對我更是關愛有加,當初就是看到母妃撫養棋弟不來,才把棋弟帶到壽康宮養着。雖說祖母是養着棋弟,可我也知道您對我關愛不減,正是因爲擔心母妃對我精力不夠。”
想當年,這事實的確如此!
“祖母對我們孫輩的愛是無人可比的,記得昭玉那裏發燒,祖母就是壽康宮天天誦經祈禱,每次太醫問診您都要親自過問。”
的確,花在孫輩上的精歷比花在聖上的精力在多的多了。
“祖母,那個謝尚宮留不得,要是她那弟弟的案子一天沒有定下來,她就像個炸彈一樣不安全。”
見大皇子如此這般情急又意切,太后的眉心並未有一動,反倒是接過小落遞過來的茶杯慢慢的抿了一口道,
“依你之見當如何?”
“孫兒不是不知才這般急衝衝地過來找您!”
“那案子查清了就趕緊定了下來不就可以。”
“可是我不知道父皇是何意?”這心灰意冷的說道倒真的有幾分像大皇子的性子,沒有主心骨。
“昭業,”太后口氣淡淡道,
“都說後宮是婦道人家,不得干政。可祖母至少也知道凡事下定論不是憑着個人喜好來的。你這般至皇帝於何處?”
說罷,眼色冷冷地道,
“如若衆臣都像你這般爲官,那我泱泱大華朝都成什麼啦?”
此話一出,大皇子又是“撲通”地跪了下來。
還真是爛泥扶不上牆!小落心中暗罵道。
“你也不必在我這裏跪着,真想把事情做好當去刑部把這案子結了,”說罷看了看小落道,
“如若你真不想那謝尚宮管着你東宮的,可以讓小落去幫忙!”
小落看了眼太后,忙是會意道,
“如蒙大皇子不嫌棄,昭和願效犬馬之勞!”
好一個忠心的表現機會。
小落其實在心裏已經罵了自己千百遍!
話說到了這個份子,再多說也是無益。大皇子還是不死心的攀了會親情這個棋子,然並沒有什麼卵用!
大皇子知道自己剛纔魯莽的試探已經在太后心中造成了很不好的印象。可是事已致此,也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了。不若收了這個昭和,怎麼說這昭和也是從壽康宮出去。日後太后要是有什麼安排必借於她手,這樣就不愁......。
就這樣,一個處心積慮的監視一個逆向思維的反套路,小落去東宮任女官的事情就這麼的定下來了。
也不知道這兩人中有沒有真正對於小落離開或者過來有難過或開心的。小落已經是一個說服自己不要帶有任何感情的人,所以她也是無所謂。有點真心難過的怕只是五皇子李昭棋了。
“縣主是言府的,言府對於儲君之位的站隊向來準確的很,這是言府的一點棋子。”陳玄雖說只是昭棋的伴讀,可兩人誠心相待,而且倆人向來是直言直語。
“縣主只是言府的義女,哪裏有什麼份量?”昭棋不是不懂這些路數,他並不屑於此。
“可是言府後輩中能拿得出手的也只有縣主了,而且縣主的身份,”陳玄看了看四周壓低了嗓音道,
“這更有利於把控!”
是不是這樣言府是不會告訴他的,太后也不會告訴他的。只是準太子入住東宮的時候,言府送了好大比禮,聽說是佔頭份的,這其中的意思已經不言而喻了。
縣主還要去司禮監學習一些女官的禮儀,她要開始試着掌一宮之事,要開始與宮裏的各個宮殿、宮外的世家們打交道的。這些刻板古舊令她討厭的禮儀還是必不可少的。
司禮監可真不是個人呆的地方,明明只是跪着說話而已,什麼眼不能直視、肩膀要立挺、頭永遠要半低着,即便你的主子正在問你的話。
還是當主子的時候舒服,她不過是要在太后跟前注意自己的儀態。現在去東宮當個女官,那可是全天24小時都是要注意的。
好在也就在十五日的時間,在這十五日內,小落足足瘦了五斤,心疼得太后安排連接三天燒肘蹄子給她補補。小落心裏那個感動的一點兒也不記得自己那十五天受的苦和累了。
聽說謝尚宮因處事不當惹得皇上不悅且視宮中規制爲無物,已經降爲代尚宮了。而兵部新上官尚書已得太子太傅之位。而那商人已經被定爲誤殺且自已身體也不好,是被嚇死的。
聽到這個結案,小落直想笑,不過她現在是明白了發生了事情真相併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帝想要什麼樣的真相。
小落一直惦計着玉柳那身契的事情,得知尚宮大人讓太后不悅。她心裏開始掂量着這是不是個好機會呢。
“皇祖母,如今在您的管教下,後宮可是一片詳和,大家可都是和睦友處。”
“這本來也是沒有什麼可值得去爭的。”
“可到底也沒有誰有您這樣的度量。”小落適時的拍着馬屁。
“你這話我愛聽,”好像現在太后說起話來沒有那麼的爲別人着想,或者應該說她現在是不是都在爲自己着想。
言氏代代女強!
這句話是小落偷聽的,從太后的表現來看好像這個倒是她的真實寫照。
“祖母,”小落佯裝難過不捨的道,
“落兒去了東宮,以後就再難時時侍奉在您的跟前了。”
說實話,她是真的有點捨不得,這麼慈愛的老人對她又是頂好頂好的。不管她出於什麼目的讓自己去東宮,可是那也是自己心甘情願過去的。
“傻孩子,東宮也是在宮苑內,若是想祖母了過來看看便是了。”太后拍了拍小落的手,嘴裏有點感傷。
對於這點沒有血緣的親情,太后雖是看得開卻也是有點不捨之意。若不是言蕙信誓旦旦地保證道小落進宮的確是別有目的話,她並不想用小落這顆棋子。
不過既然已經決定要用,那就得好好地用。
“到了東宮,可不比在壽康宮任意而爲,”說罷笑笑看着她道,
“聽說你愛你那閣樓裏躺着喝西瓜?”
“那是西瓜汁,可好喝了,我教您!”小落糾正道。
“那還是算了吧,我怕嗆着。”
“怎麼會呢?”小落急得不行,她要解釋清楚,那不躺,那也不是喫西瓜,她要正名。
“好啦,好啦不說這個,總之你自己的一言一行一定要注意了,千萬不能讓雖人抓到把柄。要知道你可是壽康宮出去的人,不能丟人了!”
太后倒是嚴肅起來一本正經地道。
“是的,落兒明白。”玩笑歸玩笑,正事還是要談的。
“祖母讓誰我一起過東宮?”對於從言府跟自己進宮那來的,她是有絕對的話語權,就是這個玉柳、玉芯她有點拿不定主意。
“一個丫頭而已,你若是想要就帶過去吧。”
“那我就帶玉柳吧。聽說我要去東宮,玉芯偷偷哭了好長一段時間。”
“這種下人還留着幹嗎?”說罷看了一眼永娘道,
“打發了吧。”
“別別別,千萬別!祖母,”小落可沒有想到自己隨口一句恭維的話反倒是送了玉芯的命,
“玉芯那是念着您的好,再說啦這個丫頭別的不行,煎藥、熬湯特別拿手,還是留給祖母吧。”
想了想小落又解釋一句道,
“我的身子倍兒結實,也用不着。”
這麼一拍,可把太后和永娘都逗樂了。祖孫又是一聊就聊了許久。
眼看着準備都差不多就要去東宮了,小落也不想去上書房上課,省得有些人會揶揄。當然也有些捨不得的,比如說昭棋。
“你若不想去東宮,我可以求得父皇恩准。”好像是下定好大決心一般,在前院的走廊門口,昭棋轉身跟在後頭的小落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