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年看到江行舟那副心如死灰的樣子,忍不住哭喊道,他上前幾步:“行舟,爹承受不住再一次失去你,你的命可是鳳殿主救回來的啊!!行舟!”
不知是哪一句刺醒了他,江行舟低頭看向懷中的鳳羽,將臉抵在鳳羽的額頭上,淚一滴一滴的滑落。
在人看不到地方,鳳羽身下的一抹血驀的沒入江行舟腰間的清心鈴。其中一抹化作一縷青煙直接飄到了長源處。
此時,長源正立在延州城的城牆上,城牆上立着許多士兵,只是那些士兵一動不動。在他手上的是鳳羽的心丹,那一縷青煙飄過來後,心丹忽然有感應似的震顫了一下。
鍾離眼睛通紅,他似乎祈求道:“你將它給我,求你,求你了,長源大人!”
長源明知這是天命,還是覺得天意弄人,他看向鍾離的目光中帶着可憐的意味。
鍾離意,你真可憐!
“你將它給我!奚兒還在等我!”
“鍾離,很多年前我就告訴過你,讓你莫要偏執,你呢!卻一意孤行”
“我有什麼錯?我只是想讓奚兒回來!你不是也說過,奚兒最是乖巧聽話嗎?你不想她回來嗎?我有什麼錯?我什麼錯?”
長源看着手中的心丹,他不知該怪誰?怪命運?怪鍾離?可是,縱使是天命,他也不想如此放過鍾離。
“鍾離,你可知道長生殿的由來?”
鍾離心底忽然就慌得厲害,他說這個做什麼?長源不等他回話又問道:“那你知道長生殿最大的祕密是什麼嗎?”
然後,鍾離便聽到了此生最殘忍的話
“我告訴你,鍾離意,長生殿最大的祕密就是每一任殿主都是同一個人”
長源說得平淡,可這句話猶如在鍾離耳邊炸裂。
每一任殿主都是同一個人!每一任殿主都是同一個人!!
“你胡說!你胡說什麼!你在胡說!你在胡說!”
長源笑了笑,只是那嘴角笑得有些諷刺:“我有沒有胡說你最清楚了,鳳羽死前一定想起前世了,我想她死前看向你的眼神並沒有一絲怨恨,有的只是可憐”
鍾離膝蓋一軟,跪在了地上,他眼神慌亂,腦中奇異的記起鳳羽的神情。
“不會,不是,不是,你胡說!你胡說!”
長源忽然拔高了聲音:“這心丹…”
“你給我!你將它給我,我去救奚兒,奚兒還在等我!你給我!”驀的,鍾離心裏突然就冒出一絲想法,去救鳳羽也行!
“這心丹一旦離了體,就再也回不去了,救不了你的奚兒,同樣也救不了鳳羽”
長源話音剛落,他擡手一揮,那心丹驟然在空中炸裂,瞬間化爲千百個光點。
“不要!不要!!!”
那千百個光點瞬間往四面八方飛去,“回來!你回來!!”長源站在城牆上看着近乎發狂的鐘離追着那些光點而去。
她,又要進入下一世了嗎?可是,自己再也陪不了她了。
長源眸子一凝,消失在了原地,城牆上的一個士兵眨了眨眼,怎麼方纔好似聽到了哭聲?他搖了搖頭,繼續值守。
江行舟似有所覺,他緩緩擡頭看去。
長源知道鳳羽命中該有這麼一個人,可他從來沒有仔細看過江行舟,此時心中竟有莫名的熟悉感,長源視線落在他腰間的清心鈴,是因爲它嗎?
他手一伸,鳳羽的身子落到他懷中,江行舟卻撲了個空。
“阿羽!還給我!將她還給我!”
長源眼看了一眼懷中的鳳羽,空靈的聲音的傳來:“我來接她回長生殿”
接她回長生殿?江行舟身子一僵,他不知抱着鳳羽的是何人?可是他周身強大的氣場就連在鳳羽身上他都沒有見過。
江行舟想從地上爬起來,身子驀的一頓,他竟然動不了!
“你是誰?”他怎麼從沒聽鳳羽提過?
長源視線又落在了江行舟的腰間,他在糾結,取還是不取,倏的,清心鈴叮鈴一聲。
長源震驚的看着江行舟,怎麼可能?怎麼會?淨昭少主不是不在了嗎?他,怎會是淨昭的轉世?
叮鈴,清心鈴又響了一聲,江行舟咬牙道:“你將鳳羽還給我”
長源心底莫名的一軟,他本不想再和江行舟說話的。
“她說如果有這麼一天,讓我來接她,她想留在長生殿,她喜歡長生殿的後山”
江行舟身子一僵,愣在了原處,他的阿羽爲什麼會這麼想?爲什麼?
長源見江行舟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樣,突然就說了一句話,他沒有張口,那話音直接落在江行舟耳邊。
“你不等她轉世嗎?”
話音剛落,還不等江行舟回神來,他便消失在了原地,同時消失的還有微霜風鳴,還有大白。
長源消失了許久,江行舟沒有哭,沒有喊,沒有追,他耳邊全是那一句話。
你不等她轉世嗎?鳳羽,他的阿羽去轉世了嗎?她去轉世了嗎?
“行舟!行舟!我的兒啊”
“行舟,行舟!”
“江師兄,嗚嗚~江師兄~”
忽然江行舟什麼也聽不到了,他眼前一黑,暈了過去,衆人忙手忙腳亂上前,黑水河邊又陷入一片混亂。
重明極力的撐着吩咐衆人打掃戰場,將戰死的弟子好生帶回後方,雖然有人看他的眼神變了,可他終歸是朝雲國的世子。
許久,人羣漸漸散去,原地留下了一個雪人,陸朝陽步到她身邊,語氣冰冷:“那一次,是你故意落在魔宗手中的嗎?”
你故意落在魔宗手中,引得衆人去救,引得江行舟慘死,引得鳳羽耗損修爲。
俞幼安臉色慘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說什麼?指認自己的親生父親嗎?陸朝陽心底狠狠一沉。
“即刻離開,頭也不要回!他們不會放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