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三嫁鹹魚 >第70章 第 70 章
    蕭玠玩得開心,一時半會兒回不來。歡瞳搬來桌椅和暖爐:“少爺,您坐着等罷。”

    林清羽吩咐:“再搬把椅子給奚管家。”

    “夫人客氣了。”奚容眉眼低順道,“奚容不過一個下人,怎能和將軍夫人同坐。”

    林清羽淡道:“殿下都不把奚管家當下人,奚管家也不必把‘下人’二字常掛嘴邊。”

    奚容不論心中作何想,面上依舊維持着謙卑:“殿下性子如此,在府上常和下人玩鬧在一處。殿下不懂規矩,奚容不敢不懂。”

    林清羽微微一笑,眼底卻升起幾分冷意:“看來,奚管家是無論如何都不願喝我這杯茶了。”

    “夫人風華絕代,不可方物,像小的這等粗鄙之人哪有和夫人同飲的福分。”

    林清羽不再勉強,平心靜氣道:“隨你。”

    奚容站在林清羽身後,不露聲色地打量着這位聞名京城的美人。林清羽的容貌無可挑剔,只是靜坐地品茶,就能讓冷冰冰的校場變成一副清麗的畫卷。

    然而,越是動人心魄的美人越是危險。林清羽一嫁陸小侯爺,二嫁顧大將軍,曾是天子近臣,如今身無官職還能出入皇宮。這樣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沒有心機城府。

    林清羽察覺到奚容的視線,道:“奚管家不好好看着殿下,看我做什麼。”

    奚容被林清羽戳破,依然泰然自若:“小的是在看夫人手中的茶。方纔殿下對貴府的茶讚不絕口,說是比宮裏的還好喝。不知夫人可否透露其中玄機,讓小的長長見識。”

    林清羽放下書中茶盞,道:“奚管家果然處處爲殿下着想。日後殿下前往封地,你也要一同跟着去罷?”

    “這是自然。”

    “你甘心麼?”

    奚容狹長的鳳眸駭然一縮:“小的不明白夫人的意思。”

    林清羽捕捉到奚容臉上微小的變化,嘴角耐人尋味地牽了牽:“留在京城,留在宮中,奚管家就有做司禮監掌印太監的可能;但你一旦跟着殿下去了封地,就永遠只能是個閹人管家。”

    “閹人”二字狠狠地刺入奚容骨髓。但他被刺得多了,無論何時何地都能保持分寸:“掌印太監……夫人可知這四字意味着什麼。”

    “司禮監掌印太監,亦有‘內相’之稱,乃內廷權勢之首。你說這意味着什麼。”

    奚容沉下一張臉。他本就生得陰柔,配上陰沉的神色,看得一旁的歡瞳背脊發涼。“將軍夫人說這些話,不怕小的誤會麼。”

    林清羽反問:“那你誤會了麼。”

    和聰明人說話只須點到爲止。奚容顯然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卻是沉默不語,懂裝不懂。

    他的反應在林清羽的預料之中,顧扶洲雖和蕭玠有幾分交情,也只能說是泛泛之交。奚容與他,更是隻見了兩次面。現在共謀大事,就像顧扶洲說的,的確太早了。林清羽說這些不過是稍作試探,奚容的沉默已經給了他答案。

    既然奚容不信任他,那就先給他嘗些甜頭便是。

    “話說回來,殿下已經搬出皇宮,自立府邸,卻還只是‘四皇子’而已。我記得聖上做太子時,他的幾個兄弟都是先封了親王。聖上即位後,這些王爺才相繼前往封地。”林清羽道,“聖上日理萬機,又在病中,怕是忘了這件事。若有人能提醒他此事就再好不過了。”

    蕭玠的生母不過是別宮裏的一個宮女,被皇帝一夕寵幸後生下了蕭玠。皇帝本就對這個兒子不如何喜愛,蕭玠在文韜武略上又無半點過人之處。皇帝平日裏很少想到他這個兒子。別的大臣也不會喫飽了撐的去提醒皇帝給他爵位,萬一惹得太子不悅,那是得不償失。如此一來,蕭玠封王一事就被耽擱至今,也成了奚容的一樁心事。

    奚容也想用此事看看大將軍夫妻究竟有多大能耐,便笑道:“我也盼着殿下能早日封王。”正面迴應後,他又加了一句,“也好早日離開京城這等是非之地。”

    兩人談話間,蕭玠已經遛完一圈,和顧扶洲一道回來了。林清羽給顧扶洲遞上提前備好的茶:“將軍請用。”

    顧扶洲一笑:“多謝夫人。”

    另一邊,蕭玠興沖沖地和奚容分享騎汗血寶馬的感受:“小白看着性子烈,但在顧大將軍面前好乖好乖的。大將軍讓它往哪走它就往哪走,讓它快它就快,讓它慢它就慢。”

    奚容道:“這一般的馬似乎也能做到。”

    “不一樣。”蕭玠擺着手,認真解釋,“明顯能感覺到不一樣。唉,我不知道怎麼形容……”

    奚容含笑道:“槍馬都看了,時辰不早,殿下該回府了。”

    林清羽和顧扶洲送兩人離府。蕭玠先上了馬車,奚容再次向他們表達不請自來的歉意,又謝過周全的招待,最後道:“那我等就先告辭了。”

    “慢着。”林清羽叫住他,“茶水的玄機我回頭寫下,下次再交予奚管家。可好?”

    奚容躬身拱手道:“有勞夫人。”

    馬車一走,顧扶洲便揉了揉自己的臉,埋怨道:“裝面癱怎麼也這麼累。”

    林清羽轉身進府:“有什麼事,是你做起來不覺得累的?”

    “睡覺。”顧扶洲跟在林清羽身後,手狀似隨意地搭在他肩膀上,“你和奚容談得怎麼樣了?”

    “你說的沒錯,他是個有野心的人。”

    顧扶洲笑道:“我怎麼可能會錯。我可是看完全書的人。”

    “厲害厲害。”林清羽敷衍地誇了兩句,“而且他應該很介意自己身體上的殘缺。也能理解,喜歡的人整日在他面前笑得天真無邪,他卻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娶妻生子。換做是我……”

    “等下。”顧扶洲皺起眉,“喜歡的人?你說誰啊。”

    “自然是蕭玠。”

    顧扶洲驚得一震:“你爲什麼會覺得奚容喜歡蕭玠?”

    林清羽莫名其妙:“不是你寫的嗎?蕭琤和沈淮識,蕭玠和奚容。”

    “那我還寫了蕭璃和皇后呢,你該不會以爲這對親母子能有什麼吧。”顧扶洲嘖嘖道,“看不出來啊林大夫,你接受程度居然這麼高!自愧不如,自愧不如啊!”

    林清羽難得語塞。被顧扶洲這麼一說,好像他的思想有多齷齪一般。“不是喜歡,那是什麼關係。”他涼涼道,“你別告訴我,奚容對蕭玠只是俯首貼耳,唯命是從的忠心。”

    顧扶洲道:“蕭玠的生母在被皇帝醉酒寵幸之前,曾和一個侍衛私通,並珠胎暗結。行宮人少,也沒什麼正經的主子,那個宮女遮遮掩掩七/八個月,成功誕下了一名男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