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可以達到超乎想象的存在，他們的視力可以極度敏銳，反應可以超出常人的快，子彈在他們眼中形同虛設，提前預知對手的出招，用最快的速度解決戰鬥。
那是一個非常飄渺的境界，往更深層走的話，就真的要涉及到玄學了。
江夜覺得他自己的實力幾乎可以碾壓所有宗師，但是頂級大宗師，那樣的高潮境界，他也還在領悟之中。
如果老者真有如此實力的話，實在是足夠叫人膜拜。
“有個問題。”江夜說，“頂級的大宗師，再往上，還有何種境界？”
“無止境。”老者卻這麼回答他，“你要我描述，我也描述不出來，但越往上，你就越發覺得這個世界，這個宇宙的遼闊，那將要開拓的是你的思想，而非單純的武力，當你問這個問題的時候，你就已經被框架束縛住了，我如果可以回答你這個問題，我也達不到當前的境界，所有有的時候，要忘掉一些事，才能做好一些事。”
玄而又玄的回答，江夜不知道老者是故意不說的，還是的確思想境界到了那個程度，他現在聽不懂，也暫且不去理會。
“我能和你過兩招嗎？”江夜忽然這麼說，“就在這裏。”
“可以！”
老者爽朗的答應。
但結果卻叫讓江夜深受打擊。
他幾乎用出了自己的全部實力，但是在老者的面前，卻如同孩童玩耍一般。
老者的所有招數都很樸實，劈就是劈，砍就是砍，點就是點，沒有任何花裏胡哨的多餘動作，但就是這些看似沒有用處的招數，幾下就把江夜給打翻在地。
他的招數，就像現在的環境那麼簡單。
乾淨，安靜，但又直接。
他似乎真的已經跳脫出了所有框架的束縛，完全凌駕在武道之上，衆人還在武道中苦苦的追求，他卻已經成了俯瞰者，如此高深的境界，江夜又怎麼可能是對手呢。
三次比拼，均以江夜的一招慘敗而告終。
江夜渾身解數使下去，卻找不到老者的一點破綻，那實力差距，宛如雲泥，再沒有打下去的必要。
最後一次，江夜心服口服，對着老者拱手：“老先生，晚輩着實不是對手。”
老者點頭：“你已不差，但若把勝負放在心上的話，武道之路也不好再進步，我給你說過，武道越往上，身法越來越不重要，心法越來越到主導，你要進步，萬不可放棄修心。”
“謹記教誨。”江夜拱手，再度點頭。
話說到這兒，江夜再次把話題拉到了正規上：“但晚輩就是不知道您所說的傳承是爲何意？”
“嗯。”老者點頭，看着江夜認真的說，“我這一身，別的什麼都沒做，一百三十年光景，無論你們說的武道也好，醫術也罷，參悟出了一些小小的經驗，這個經驗，在我彌留之際，想要找個弟子傳承下去，這也算對我這一輩子的最大慰藉。”
“我觀察你有兩年了。”老者實話實說，“自你北疆稱神之後，我就有過關注，說實話我不太喜歡戰神這個稱號。”
江夜苦澀一笑：“我也不喜歡，只是有的時候人們相互謬傳，這些東西久而久之就冠在了我的頭上，加上這個稱號對我來說，有時候行事確實方便，我便沒有反駁它。”
“嗯。”老者點頭，並不在這個問題上多糾結，“你的天賦超絕，忍耐力驚人，身體天賦也不錯，最重要的，是你堅守着自己的底線，一個人的野心是和實力掛鉤的，人初者，不過一縷黃童，裸身而來，沒有一點倚仗，所以小時候的人內心都是純淨的。
但是隨着長大，接觸的事情越來越多，得到的東西越來越多，能力上去之後，那心卻逐漸變了味。背棄諾言者、迂腐墮落者、不管不顧者比比皆是，人一輩子最難的不是獲得什麼，而是再獲得這些東西之後，保住本心。
你自巔峯時期隱退，回家幫助妻女，看似爭名奪利，但叫妻女過好是你最大的心願，你知君臣之別，曉得大是大非，雖偶有壞事傍身，卻始終堅守自己的底線，這，纔是我看重的東西。
方纔的地震是我最後對你的考量，你可以不惜生命的代價，去幫助一個萍水相逢的老人，你以爲這是你應該做的，但對於芸芸衆生而言，這選擇非常難得，也是因爲你的這個選擇，你才能出現在這個茅草屋裏，我的面前。”
聽完老者說的，江夜汗顏，搖了搖頭：“前輩，你這麼說就讓我很不好意思了，我可能沒有你想的那麼好。”
“我自有自己的評判標準。”老者搖頭。
很快的，老者從懷裏摸出了兩本古籍，一左一右攤在了桌面上。
黃皮，沒有文字，厚厚的兩本。
“這一左一右，分別是我參量的武道與醫術的經驗，我將能言語化的東西都寫在了裏頭，不算詳盡，但你在這兩條路上追尋時，偶有迷惑的話，可以打開看看，應當對你有用。”
江夜低頭，拿起那兩本書，先是翻開粗略的掃了一眼。
內容頗多，用詞也十分複雜，武道和醫道，各有一本，暫且看不完，也理解不到。
可江夜曉得，一個能夠達到頂級大宗師的超級強者，其無論身法心法還是思想境界，任何一點的指點，都對自己大有裨益。
這對江夜來說，境界的停滯來得剛剛好。
拿着兩本古籍，江夜思緒激動，俯身誠然的鞠躬而下：“多謝前輩。”
“去吧！”
話到這裏，老者揮了揮手，似是趕走那要下山的弟子。